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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異鄉作客,要不要在異鄉作鬼?』烏玉蘭仰天發出嬌笑。

  烏金蘭不讓姐姐專美于前,大剌剌地道:『為什麼到荊山來,有何企圖?』

  『荊山的路,不是人走出來的麼?』岳奇的臉冷得像一團冰。

  『看你那身打扮滿像那回事,看到有三匹馬由此經過麼?』

  『有!』

  『在姑娘面前,不准說謊話。』

  『話出如箭離弦,相不相信,在下懶得去計較了。』

  『好小子!你知道姑娘的來路麼?』

  『在下不想知道!』

  烏金蘭嘴巴一撇,露出兩個深深的酒渦,很好看,可惜她是在怒中,如果是在微笑,那就更美了。

  『姑奶奶偏要你知道。』

  烏玉蘭仔細瞧看嶽奇幾眼,緩緩地輕聲道:『妹妹,別嚇著他。』

  『烏家雙鳳,不陌生吧?』

  嶽奇淡淡一笑,道:『沒聽說過。』

  『真的?』

  烏金蘭面頰氣得一鼓一鼓的,『啪!』地一聲,馬鞭子長揮倒卷,卷向嶽奇的雙腿。

  嶽奇硬吞下一口惡氣,身形一飄到了兩丈之外。

  想不到這對姐妹花,天生就有同心相應的感應,妹妹鞭子一舉,姐姐在那一方正好配上,長鞭如蛇,恰好也纏向嶽奇的腰身。

  嶽奇臨危不亂,人在空中,左腳反點右腿,身子半旋,又回到原來的位置。

  這一手,表現了他的功力。

  二女同時『咦!』了一聲,這才知道對方不是好惹的。

  烏金蘭脾氣較暴躁,左掌一揚,兩點寒星,射向嶽奇的雙目,咫尺之隔,投手即至,口中暴喝道:『看你還有多大道行!』

  嶽奇反腕一撈,攤開手掌,是兩粒天狼星。

  不由得怒哼一聲,本想打了回去,繼而一想,好男不與女鬥,順手一甩,投向身後的一塊巨石。

  火星進發,兩顆天狼星一字形嵌在石頭上,深淺一致,手法勁道,又露上一手。

  兩女一向嬌生慣養,這種氣她怎麼受得下,霍地嬌軀一扭,像兩隻飛燕翩翩,落在地下。

  『拔劍!』烏家姐妹徐徐解下背上的雙劍。

  『不用著!』

  『不敢應戰麼?』

  『跪下磕個響頭,放你一馬!』

  烏家姐妹挪步移身,站成對角之勢。

  此時,謝超不能不出面說話,否則就不夠朋友。

  只見他仰面打個哈哈,道:『打是情,罵是愛,老夥計,萬年牢裡再走一遭。』

  『嚼舌根的,你是什麼人?』烏金蘭聽到此話,勃然大怒。

  『在下說錯了麼?』

  『和尚不像和尚,道士不像道士,人不人,鬼不鬼,什麼東西?』烏金蘭被對方說中心事,臉色紅一陣青一陣。

  烏玉蘭此較冷靜,二女初見嶽奇一表人才,激起了埋藏內心的追慕之意,雖然談不上是愛情,但不否認是好感。

  只是女人喜歡裝模作樣,故意找嶽奇的麻煩,內心裡卻是要接近他。

  烏玉蘭向妹妹示意一下,平靜地道:『你同他一夥的。』

  『咱們是一道兒的,不是同夥兒的。』

  烏玉蘭毫不生氣,仍是以平靜的口音道:『你和他都去過萬年牢?』

  『誰是他,他又是誰?』謝超抓住話柄,反唇相譏。

  烏氏姐妹這下子可不好回答了,烏玉蘭乾瞪眼接不上腔,烏金蘭一氣之下,雙劍如風搖垂柳,一出手就是狠狠地一招。

  『你找死!』

  『在下不能死,死了就沒有男……。』謝超足尖輕點,人已脫出雙劍的籠罩。

  『狗嘴吐不出象牙,姐姐,把他廢了!』

  嶽奇啼笑皆非,自己和對方素不相識,非友非敵,狹路相逢,這算那門子的名堂。

  憋了一肚子的火,怒斥謝超道:『八號!你少廢話好不好!』

  謝超作了一個鬼臉,歎口氣道;『在下只是想打個圓場而已。』

  烏玉蘭這一下抓住了理由,罵道:『鬼頭鬼腦,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你滾開吧!』

  『在下和你們的他有約在先,不能先滾。』

  『姐姐,你看,這人好賴皮。』烏金蘭怒在瞼上,喜在心頭。

  烏玉蘭口氣也緩和了一點,問道:『二位真是去過萬年牢?』

  『不但去過,在下還住過一陣子。』

  『啊!』烏玉蘭頓時花容失色,期哎地道:『我聽到他剛才叫你八號,你到底是誰?』

  『以前的八號早死了。』

  『那現在呢?』

  『現在是半個和尚……』

  此話一出,烏氏姐妹花笑得花枝招展。

  謝超等二女笑完了,正色道:『兩位姑娘,請吧!你們要找的人已經過去了。』

  『不行,這裡的事沒完,咱們不能走。』烏玉蘭的黑眼珠迅速地瞄了一下嶽奇。

  『還有什麼事?』謝超明知故問。

  『咱姐妹和他的事。』烏金蘭敢說敢做,敢愛敢恨,她指了指嶽奇道:『我要他跟我一起走。』

  『什麼?』嶽奇搖了搖頭,苦笑道:『在下和姑娘萍水相逢,非親非故……』

  『不管!你今天得跟我姐妹走。』

  『為什麼?』

  『因為我捨不得跟你分開。』烏金蘭悄聲地說。

  嶽奇的臉色開始掛不住,忿然作色道:『姑娘的話,不覺過份麼?』

  『兩情相悅,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好怕的?』

  『好了,妹妹!保留一點。』烏玉蘭恨恨地瞪了她妹妹一眼。

  『沒關係!』謝超也想不到烏金蘭當場示愛,急忙又打圓場道:『他叫嶽奇,這樣好了,咱們訂下一個後會之期,在下謝超和他,六個月後去貴府拜會如何?』

  烏玉蘭爽然道:『我姐妹准時候駕,今日就此拜別。』說著,拉著她妹妹上馬就走。」

  「慢點!」烏金蘭回到馬上,突然又從馬上躍到嶽奇身邊,淚眼汪汪地道:「嶽奇,這件東西送給你。」

  嶽奇眼見她從懷中慢慢地取出一個錦色布包,就徑往自己手中塞來,好像是非常的慎重。

  「妹妹!你不可這樣做!」烏玉蘭在馬上急聲阻止。

  「不這樣不行。」烏金蘭眼淚像珍珠般,一顆接一顆。

  「你有沒有想到後果?」

  「一切後果由我負責。」烏金蘭不理姐姐的勸告。

  嶽奇接到手,已無法退回,基於好奇,只得打開布包,原來是一塊璞玉,黑黝黝地有五寸見方,上面刻著山川河海的圖案,具體而微,雕刻精細。

  「藏好,不到必要,不要打開。」烏金蘭又叮嚀一句。

  「在下……怎麼能接受姑娘的東西?」

  「快收起來!」烏金蘭大聲地說。

  她的話既像上司命令下屬,又像情人對待情郎,威力很大,使人無法抗拒。

  嶽奇怔了一怔,無可奈何地愣在原地。

  「現在……」烏金蘭滿意地笑了,不過,笑得有點淒然:「我和姐姐真的要走了。」

  蹄聲得得,二女掉轉馬頭,含淚而去。

  謝超愣愣地站在那兒!

  嶽奇也怔怔地望著她倆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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