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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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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主駱上池神秘失蹤,她接掌了她丈夫的位置。」 「啊!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 「就是你剛剛所說的,二師兄,五號老兄,咱們改天見!」嶽奇拱拱手,自顧自上了路。 半個時辰之後,小鎮在望。 「異鄉客,等等……」一個女子的叫聲。 「噫!余姑娘,怎麼……」嶽奇回身,大感意外。 「你走後,我一直擔心……」餘千蕙似乎趕急路,嬌喘不止:「正巧堡主有事出堡,臨行給我塊權杖,說好如果三天不回來,要我自己離開,我……不放心你,所以提前開溜,真好,能追上你。」 「余姑娘,你既然追上我,那我們可以同路了!」 「當然,難道除了四方酒店你還有別的去處?」 「有,我有家,異鄉客現在忽然想家了!」 「什麼,你……要回家?」 「不錯,願意同行麼?」 「我……」餘千蕙的臉色變了:「你不是說笑吧?」 「非常正經!」 「對不起,你請便,我大仇待報,就算……我們不認識好了!」她的眼圈紅了。 月色由山巔沿到山腰,山巔上數朵黑雲飄過,山霧又漸漸濃了起來。 濃霧帶來了一片寒意,冷颼颼地籠罩住整個山林。 濃霧下的嶽奇,他的心情有如濃霧一樣,灰濛濛的,說不上是空虛還是…… 又似乎像是失落點什麼…… 餘千蕙眼圈一紅,泫然欲涕,她不忍再多講,人各有志,各人走各人的路。 他沉默地看著餘千蕙離去,就讓這份情感暫時保留在心底吧! 幼兒渴慕的是母懷,遊子惦念的是老家。 母懷最安全,老家最溫馨。 該是回家去看看的時候了,剛才不是還向餘千蕙表示過了嗎? 扯轉身,身形彈起,一路疾奔。 兩半個月的光景,七十四天不多不少,嶽奇先去了黃山一趟,再回到了自己的家。 這是個幽靜的山莊,遠離塵囂,安祥寧靜。 此刻,正是歸鴉噪晚,倦鳥歸巢的時分。莊門外,站著一個身穿藍衫的年輕人。 他舉起手,想叩門,卻又畏怯般地縮回,自己幼失怙恃,雙親見背,家中只有一位哥哥,在主持家務。 五年不算是一段短的日子,真是近鄉情怯麼? 終於門上響起「咚咚」的敲門聲。 「外面是誰?」門裡傳出話聲。 「是我。」他聽出應門的正是管家秦姥姥。 「你是……?」 「姥姥,我是嶽奇。」 他知道秦姥姥年紀大,耳朵有些重聽,不自禁把聲音放大點。 「啊!」門裡傳出一聲驚呼。 大門開啟,正是秦姥姥,睜著一雙老眼,不住地打量著嶽奇。 嶽奇怔了一怔,秦姥姥怎麼老眼昏花,看不清是自己回來。 秦姥姥揉了揉眼,仔細地再端詳一下,這才猛地一下抓住了岳奇,高叫道:「二少爺,是你?」 這聲音又是歡呼,又是悲切,像是竭力按捺住狂動的情緒。 「快跟我來!」秦姥姥拖住他手臂直向大廳拉。 嶽奇突然感到心頭一陣劇痛,牙齒咬了又咬,大廳內掛著白布,香煙繚繞,正中供著一個靈牌。 「我哥哥怎麼……」了字沒有說出口,他已躍進廳內。 供桌上的靈牌,寫的正是他哥哥的名字,腿一軟,他幾乎癱倒在桌下。 這怎麼可能?哥哥身體一向強壯,比自己不過大兩歲,而且也練過武功。 「二少爺!你回來得太晚了!」 岳奇張開嘴想說明自己是去了南漳,為了「萬年堡」的事,但話到口邊又咽了回去,說了有什麼用,秦姥姥聽得懂麼? 「二少爺,大少爺死得好慘!」 「姥姥,哥哥是怎麼死的?」岳奇反過來一把抓住秦姥姥的雙肩。 「他是被人打死的!」秦姥姥淚如雨下,岳奇兄弟是她拉拔帶大的,視他們如己生。 「是誰?快告訴我!」 「是一個叫王為城的畜生!」 「王為城,他是誰?」嶽奇憤怒到接近極限,雙眼圓睜,臉色變得煞白。 「是到我們莊前來賣解的一個江湖人。」 腦海裡「轟!」地一聲,紊亂得不知如何清理,王為城這個名字好陌生,賣解的當然是江湖人,可是眾多江湖人中到哪裡去打聽他? 名不見經傳,既非赫赫之名,又跟岳家素無仇恨。 為什麼?一百個為什麼? 難道是化名不成? 想到這裡,嶽奇開始冷靜了,扶著秦姥姥先坐下,有話得讓姥姥慢慢說出來。 「姥姥,請你把詳細情形告訴我。」 「好,孩子,你也坐下。」秦姥姥透了一口氣,慈愛地望了嶽奇一眼。 「那是半個月前的一個中午。」秦姥姥打開了話匣。 半個月前,嶽奇的內心像是被蛇噬狗咬,自己不正是在解散「萬年堡」以後,去了黃山的深山裡,忙得不可開交,又控險,又尋幽的。 想不到自己的家中…… 「我們莊前廣場上,來了一個粗壯的漢子,敲鑼打鼓地牽一隻小毛猴,把攤子一拉開,就吆喝著賣弄刀棍起來。」 停了一停,秦姥姥又道:「尤其是他玩起雙槍,舞得如臘月的雪花般,滿空飛舞。」 嶽奇的頭腦仍是一片空白,他想不起江湖中有人以雙槍著稱。 就在那個人舞得正起勁時,大少爺聽到莊外吵鬧喧嚷,便走了出來。 大少爺本是袖手旁觀,看著那個傢伙表演,未置一詞,不料那雙槍突然從空中穿過,直射大少爺的胸前,來式如電,一閃而至。 場中圍觀的眾人,齊聲驚呼,個個目瞪口呆。 嶽奇忍不住問道:「我哥哥怎樣處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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