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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古西風撲來之勢急促,而且也想不到她突下毒手,所以他並沒有提凝真氣護身,五道銳利的勁氣,著著實實擊中五處要穴。

  響起一陣,「波!波!」的微然聲音!

  接著——

  一聲悶哼,古西風嘴角噴出道鮮血,臉容慘厲,蹬!蹬!退後了兩步,整個身軀緩緩癱軟下去。

  古西風慘白臉容,泛起一絲微笑,肌肉一陣痛苦的抽搐,喉嚨中道出一陣極蒼涼的語音,道:「星妹,我不怪你對我突下毒手,因為你給我恩情,浩深若海,縱然是碎骨粉身,也不能報答你的恩惠,現在,我臨死前,向你傾訴我對你之愛意,我在九泉之下,也是永遠的愛你,祝福你,我……」

  古西風語至此處,「哇」!的一聲,又噴擊出一口鮮血,整個身體。一陣寒栗的痙孿。「叭噠」一陣,已靜止地僵臥地上。

  白羅紗少女聽古西風這番令人心酸的語言,粉臉驟變,那是無比後悔,深痛自責之色。

  古西風一倒下去,她淒厲地哀叫一聲,珠淚細雨,嘶聲道:「古少俠,我錯了,我錯了!我真對不住你,也對不住天下武林人物,我呀!我為什麼這樣糊塗,這樣糊塗呀!」

  語音若梟鳥哀啼,極盡悲愴淒涼——

  這才是她真情的流露,天真無邪的本性,但她總是做錯了一件事情,也因這樣,才造成一段哀曲排惻的動人情淚史。

  白羅紗少女哀怨地自責的嘶叫,毫不顧忌血污,整個身軀撲入古西風懷中,極盡淒切地號陶大哭起來——

  哭聲如泣知訴,似哀,似怨——

  這次大哭,可說是她一生最淒切的,有如杜鵑啼血——

  瀑布沖瀉下來的隆隆聲,淙淙的流水聲,松濤似湧的天籟聲,撫著她的淒厲哭聲,周遭像似籠罩了一片愁雲慘霧。

  白羅紗少女痛哭一陣之後,那雙玉臀把古西風抱入懷中,緩緩站了起來,美目閃耀著晶瑩數滴的淚珠,淒聲語道:「他無緣無故,我殺死了,我真太對不住他,我要抱著他,找一處幽絕的出水,替他痛哭三日,然後把他埋葬,永遠守在他的墓旁。我知道你太孤獨,和我一樣,是被人拋棄的孤弱之人……」

  白羅紗少女,語至此處,又觸起幼小心靈的創傷,珠淚加雨般,珠落如雨般,滴落在古西風這張慘若死灰的臉上。

  她抱著古西風屍體,沿著溪流,緩緩走向峰山。

  驀在此刻——

  溪流的那邊,響起兩聲陰森、冗長的怪嘯!

  白羅紗少女,一聽聞怪嘯聲,粉臉泛出一絲惶恐之色,她本想把古西風屍體棄置一旁,但當她星目凝視到他死也似的可憐臉容,一股良心的責備,使她舍去了此念,臉上神色立刻變為一股憤怒, 玉臂把古西風抱得更緊。

  緊接著嘯聲響起,二條人影,由溪流那邊,雷奔電閃般,飛馳而來——

  瞬間,二人看到白羅紗少女兩丈外停止身形,二人四道森寒的冷電,各泛出一絲訝異之光,凝視著她懷中的古西風。

  白羅紗少女,一生沒有接觸過異性,這時在二人的眼光下,緊緊貼身抱著古西風,她那雪白瑩玉的嬌嫩臉容,不禁泛出一陣紅潮。

  迷蒙的星目光下,來人是位身材枯瘦的老者,雙臂細如枯竹,奇長過膝,面目猙獰難看已極,但雙眸中寒光湛湛,似兩把銳利的霜刃,使人一見,已知他是位內功極具火候的頂尖高手。

  另一位,則是頭如巴鬥,體態魁偉,突睛露牙,身背兩個巨大的盤輪齒,青色勁裝的中年大漢,那突眼也是精光閃閃,端的也是個扎手人物。

  那乾癟枯瘦老者,呆愣一陣後,疾走向前二步,極恭敬地向白羅紗少女行了一禮,沉聲語道:「震公主,我們奉副教主之命,敢問那位古西風,是如何捉到的。」

  白羅紗少女,美目中射出一股駭人的寒光,柳眉倒堅,隱透出一股煞殺之氣,冷冷的語音,道:「天靈壇主,你們急速回去向副教主說,古西風已被我殺死了。」

  原來這位乾癟枯疾老者,正是萬邪教,仇恨無副教主旗下,第三教壇天靈壇壇主——魔臂叟鄺羽項。另外那勁裝大漢,便是天靈壇下,另一位香主風雷輪辛武。

  天靈壇主魔臂叟鄺羽項,目見白羅紗少女,那付冷若冰霜的臉容,隱泛一股殺氣,那雙吊客眉不禁微皺,略一沉吟,說道:「古西風已被公主超度,真是可慶可賀,敢問他的屍體,現在何處,敬請公主明言指示。」

  白羅紗少女,臉色更是一片凝重,她冷笑一聲,道:「他的屍體,便在我懷抱中,你們又待怎樣?」

  天靈壇主魔臂叟鄺羽項,為人陰沉機智,早已看到她懷中的人,就是古西風,但令他費解的,就是面前這位公主,天生麗質,平常冷若冰霜,有種令人有高不可及之感,怎麼她會抱著古西風屍體,殺死就殺死了,又抱著他作甚,難道其中有詐,但當他銳利的眸光,掃在古西風僵直的身體,分明又是個死屍。

  魔臂叟鄺羽項,腦裡急速一轉,恭應道:「公主親抱他的屍體,有辱身份,老夫叫辛香主代勞一下。」

  那邊的勁裝大漢,風雷輪辛武聞言,他急走上來,彎腰向她行了一禮,發著沙啞的聲音,道:「公主玉安,辛某……」

  白羅紗少女,鼻孔中發出一聲沉重的哼聲,截斷他的語言,冷冷道:「他的屍體,不需要你們代勞,我自會處置,趕緊回去,聽到沒有?」

  後面的語音,是種命令的口吻,聲色俱厲,聽來使人有種很不順耳之感。

  魔臂叟鄺羽項,臉色倏寒,帶著盤問的語氣道:「公主要把他的屍體,帶回總教壇,或是另處安放?」

  白羅紗少女,嬌叱道:「這點,你們管得了嗎!」

  魔臂叟鄺羽項道:「人死了,屍體帶至何處都是一樣。」

  白羅紗少女冷哼一聲道:「我說不許動它,就不許動,你體再多說廢話,若是惱怒了我,不管是誰,照樣施以辣手。」

  魔臂叟鄺羽項聞言,雙眸暴出一股的光,森寒一笑,道:「公主,你這樣說,已違背本教規定,老夫身為教中子弟,就算是冒了犯上之罪,也不得不維護教條了,現在再請你三思而行。」

  白羅紗少女,臉罩寒霜,道:「你若有本領,儘管下手就是。」

  魔臂叟鄺羽項,雖然是位暴戾跋扈的凶徒,但他見到那種冷酷無情、明目張膽地違背教條之行為,心中不禁為之一寒,她之武功是人所共知的,以自己的力量斷難勝她,若合風雷輪辛武之力,或可致她於死地。

  自己今夜目的,仍是那柄奇絕天下的紅霞劍,今夜如不能取為私有,定會落到仇副教主之手。

  魔臂叟鄺羽項,沉思有頃,道:「公主這樣說,老夫便恭敬不如從命,雖然明知熒火之光,難與皓月爭輝,但思權本教規之森嚴,不得以身護法了。」

  白羅紗少女,此刻心情也凝重異常,自己這樣叛逆教規,若是被母親知道了,任自已是她女兒,也難以寬容,目前這位天靈壇主,在教中是頂尖一流高手,武功奇詭奧無出,自己難有把握擊斃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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