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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古西風一聽這種怪嘯,冷漠的臉容,泛起一絲殘酷之色,他知這條人影,要招來同伴,但是,古西風倒很樂意,這群邪惡奸徒,一起過來送死,所以,他沒有馬上出手突襲那人,星目湛光森寒,凝視著來人。

  微弱的星月光影下,只見那人是個枯黑乾瘦的老者,著黑衣長袍,胸間繡著一隻腥紅色長弓。

  古西風的心,似在慘痛地滴著鮮血,那是仇恨的熱血,星自暴射出一道火焰,聲色懼厲地喝道:「老匹夫,你是不是鐵弓幫的奸徒?」

  「斯!斯!」一陣風聲颶然,神風火樵雷驥,妙機相士殷漢雲,也隨著趕到。

  那枯黑乾瘦老者,是何等跋扈暴戾的魔頭,雖然他駭于古西風高絕的輕功,但他怎能忍得住古西風如此藐視逼問,他陰森森冷哼一聲,並不答話,那雙細小的精眸,滴溜溜地在古西風身上,不住地盤旋。

  他臉上泛出一股奇異之色,但瞬即便恢復殘毒之色,顯然他最先為古西風的氣魄所懾,但後來見對方是位年輕的小夥子,膽子不禁轉一壯,露出本來的顏色。

  妙機相士殷漢雲,看清對方之後,內心不禁一怔,但他冷笑一聲,道:「噢,我以為是誰?我想你今夜也該算一算你的壽命了,敢來尋找殷某的晦氣,原來是鐵弓幫的刑弓堂主,草上飛鐘家鼎,哈哈!三年前那筆舊帳,殷某倒要向你結清一下!」

  乾瘦老者草上飛鐘家鼎,陰森森地乾笑了一聲,冷澀道:「妙機相士,我想你今夜也應該算一算自己的壽命,嘿嘿,那位小子是誰?是否也要陪你們南樵北相一齊歸魂呢?」

  神風火樵雷驥,悶雷也似的暴喝一聲,道:「鐘老匹夫,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別人害怕你鐵弓幫的魔焰,南樵北相可是天不怕地不怕……」

  草上飛鐘家鼎,突然仰天一陣嘿嘿怪笑,打斷了神風火樵的語音,然後,發著低沉的聲音,道:「南樵北相,你們要識相點,鐵弓幫從來不放過眼中釘,嘿嘿,今天你們居然敢來醉仙樓,明目張膽,推論武林往事真相,推翻武林同道公正的看法,哼,你在吹捧文儒冠士,但可惜老鬼已在二十年前魂冥歸府,索性我們鐵弓幫,也做個順水人情,讓你們到陰間會一會那老鬼。」

  古西風突然仰夫一陣震撼山嶽的狂笑,聲如金石交鳴,震耳欲聾。

  笑聲中充滿著無限的憤怒,仇恨和悲倫……

  倏他——

  笑聲頓斂,他星目暴射一股湛寒駭人的煞光,冷冷道:「鐘家鼎,你今夜是死定了!你們鐵弓幫的狐鼠之輩,居然已經到齊,為何不全叫出來一起送死!」

  古西風略帶煞氣,冷澈骨髓的語音,一字一頓,緩緩說出,聲聲震人心弦,使人有種不可抗拒的感覺,直聽得鐘家鼎心裡一陣發毛,知道今夜碰到了辣手人物。

  此地是一片荒墳,觸目盡是累累墓塚,周周矗立著數十株三四丈高的古相,樹葉伸張,迎風沙沙作響,荒草遍地,陰風慘慘,不時傳來野狗哀嗥之聲,愈增此地之恐怖,陰森!

  起伏的荒崗上,此刻,也暴起了六條人影,恍似夜條撲空,「颼!颼!」連響,把古西風等圍在中間。

  南樵北相,目見六條人影的輕功,臉上神色也都起了變化,此六人正是鐵弓幫刑弓堂主坐下的六位香主,今個武功高強,僅是武林一流高手。

  草上飛鐘家鼎,見自己的人手全到齊了,膽氣頓壯,冷笑道:「這位是何方的英雄,竟如此助狂做!」

  他的語音,已不像先前那等暴戾,顯然,他有些震懾于古西風,那冷醋駭人的臉孔,與犀利無比的眸光。

  古西風臉上神色,毫無一絲表情,不屑道:「憑你等這種下三流的腳色,不配問我的名字,現在就趕快準備受死!」

  鐵弓幫中,都是些窮凶極惡的好徒,他們聽古西風口氣,如此地倡狂,個個橫眉怒目,逼視著古西風。

  草上飛鐘家鼎,低聲下氣,問古西風之名,只不過是驚駭于對方不凡的氣度,此刻見他如此霸氣淩天,不禁盛怒異常,喉嚨中勉強迸出一陣嘿嘿奸笑,道:「鐘某今夜倒先要見識見識,你這小子,憑著什麼這等跋扈?」

  妙機相士殷漢雲,知道古西風武功高絕,最低限度,足可取勝草上飛,那麼自己兩人,再對付其餘六人。大概可以勉強抵擋一陣。

  妙機相士為人機智異常,他暗中估量雙方實力後,心內隨之一寬,清越已極的朗朗笑道:「鐘家鼎,以你那幾手三腳貓功夫,要和人家比,還差得遠呢?我想我們兩人,先清結一下三年前的舊帳吧。」

  草上飛鐘家鼎,內心一動,一聲詭譎好笑,道:「好極!好極!你要先來請死也可以,總之,先後相差的時間,不會太長。」

  神風火樵雷驥,暴聲道:「姓鐘的,你只憑那張臭嘴,又當何用,乾脆就上來拼個你死我活吧!」

  古西風聽了神風火樵,那句你死我活,心中暗自好笑,這暴躁粗魯的鐵漢,嘴上功夫,倒真也夠厲害。

  草上飛鐘家鼎,嘴角泛起一絲狠毒的冷笑,道:「雷驥,你若要速求早死,那麼鐘某就先超度你!」

  「你」字剛落,只見草上飛鐘家鼎,雙腳一錯,已如疾風般,欺身向前,左掌圈起一道陰風,右掌直立如刃,已從其極怪異的角度,輕遞了過來!

  神風火樵雷驥,是經過大風大浪的辣手人物。他哪識不得此招厲害,怒吼了一聲,足下如旋風般,龐大的身軀飄出三尺,反而欺身至他左側。

  粗大的手臂一陣顫抖,連續拍出三掌,緊隨著左腳一起,急踢對方左膝彎處的「陰穀穴」。

  草上飛鐘家鼎,想不到神風火樵,看似粗魯異常,而手腳卻如此淩厲,他冷笑一聲,左掌斜揚,身軀隨即一個擰轉,「呼」的一聲,右掌重重拍出一道洶湧如濤的掌風,去向神風火樵的「楊鋼穴」。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他們二人捷速地接了兩招,立刻都感到對方,是不容輕視的傢伙。

  神風火樵雷驥,表面雖是非常孟浪,但他內心卻繽密無比,接手之下,他立刻覺得對方掌勁,不但不比自己差,而且輕功與招式之奇詭,更是高出一掌,這一下直使平生高傲的他,自感慚愧起來。

  神風火樵雷驥,暗中一咬鋼牙,存心和對方一拼到底,巨大的手臂,舞起掌影,重重疊疊,俱拍向對方要害。

  他人高體大,掌勁也是出名的雄厚,只見掌勢驟出,鍛起一道「呼呼」的風聲,轟湧著盤卷過去。

  草上飛鐘家鼎,一見對方使出的招式,即知要以內勁硬碰,他暴吼一聲,腳下閃電般盤旋起來,遊身疾走,神風火樵如雨點般的臂影,全部落空。

  草上飛鐘家鼎,尋著一絲空隙,幽靈似的冷笑一聲,雙掌一圈一合,倏然翻出,一陣狂風,緊接著雙掌湧出,恍似山洪倒瀉,倒向神風火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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