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血帖亡魂記 | 上頁 下頁 |
| 一九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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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聲天搖地動,煙硝彌漫,石舞砂飛,間雜著淒厲的慘嗥,只這麼一刹那間,演武場面目全非,走避稍遲的各門派高手,死傷狼籍,被炸成碎片的,為數已無法估計,看來,死傷不會少於百人。 幸而得免於難的,一個個呆若木雞。 「玉牒堡」構造特別,西門嵩業已鴻飛冥冥。 各門派高手,重行合圍。 甘棠目光一掃血肉狼藉的現場,栗聲向「陰司公主」道:「女魔,我現在要殺你了,只有你的血,才能贖你的罪行。」 「陰司公主」狂妄地喋喋怪笑道:「老身也從此開殺戒,不使血遍中原道,就枉為『死神』之妻。」 這句話滿了血腥的話,出自「陰司公主」之口,令人毛骨悚然。 甘棠一擺手中「三刃怪劍」…… 驀地此刻—— 一條人影,電射入場。 甘棠心裡一震,只見現身的,是一個身著黃葛布衫的白髮老人,手持龍頭拐杖,滿面激憤之色,這老者,赫然正是「奇門派」長老「神醫宇文松」,他不久前一時不察以本身神奇醫術,使「陰司公主」雙目複明,事後追悔無及。 「陰司公主」冷森森地道:「小老兒,疊石峰頭,我曾許諾過不殺你,你別來找死!」 「神醫宇文松」直視著甘棠道:「少俠,請暫退開,容老夫與她交待幾句話!」 甘棠面帶難色,道:「宇文前輩,難道你還希望頑石點頭?」 「請暫退!」 這話說得嚴肅無比,甘棠只好退離丈外。 「神醫宇文松」這才面向「陰司公主」道:「老夫不能做武林罪人,今日當天下同道之面,補此一過。」 「陰司公主」毫不為意地道:「你準備怎麼樣?」 「神醫宇文松」緩緩向對方逼近了數步,道:「忠告你幾句話!」 「這很有趣,老身生平還不曾被人忠告過,你說說看?」 「神醫宇文松」又向前移了一步,雙方距離只有五尺。 「自古邪不勝正!」 「嗯,還有沒有?」 「殺人者人恒殺之!」 「應該再加上一句,因果報應,迴圈不爽,哈哈哈哈!」 「對極了!」 「小老兒,莫非你要勸老身孽海無邊,回頭是岸麼?」 「你回頭已經遲了!」 「什麼?莫非……」 「轟」然一聲巨響,震得在場的一個個驚魂出竅,響聲過處,地下剩下一些破碎的肢體,血肉飛濺,肝膽爆裂。 「神醫宇文松」一著之失,竟以身殉,顯然,他早懷此志,與這女魔偕亡。 甘棠全身起了一陣寒栗,他本人有把握毀這罪魁禍首,如果,他料到宇文松這一著,必不讓他出手,這滿懷正義的老人,可以不死,然而,事實既成,是不能改變的。 「東海」掌門孫景泰搶入場中,所有門下武士也一擁而上。 孫景泰以仇恨的目光,掃向在場的中原各門派高手。 這場面,很可能爆發一場「東海」與中原的紛爭。 甘棠見機得早,上前一拱手道:「孫門主,在下有一言奉陳?」 孫景泰冷冷地道:「本座願聞!」 「貴姑母先後為中原道帶來兩次血劫,中原武士遭害的數以千計,這一點孫門主必然清楚,但中原同道並沒有遷怨貴門派,因為這是死者個人的問題,在下認為這收場是適得其所。」 這番話義正辭嚴,情理兼備。 孫景泰愣了片刻,親手揀了幾片尚能分辨屬於「陰司公主」的殘肢,與半個頭顱,撕下衣襟包了,然後一揮手,道:「本門弟子立即撤退,即日返回東海。」 「東海」門人聞令之下,紛紛向外走去。 一條纖影,幽然出現,她,正是孫瓊瑤。 甘棠目光甫一與對方接觸,似有一股異樣的電流,流過全身,使他下意識一顫,尤其,那幽怨的眸光,的確使人終身難忘。 「少俠,今後天涯,你會記得我嗎?」 每一個字,像一柄錘,敲擊在甘棠的心板上,他想說什麼,但又覺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口唇禽動了數下,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他能說什麼呢! 孫瓊瑤幽幽地再度開口道:「少俠,別了,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我不向你說再見……」 說完,背轉身去,蹣珊地移動腳步,淚水,在她轉身之際,滾落粉腮。 孫景泰向甘棠一抬手,道:「甘少俠,小女深深地愛著你,本座知道,但,感情無法強求的,本座僅此一女,門派香煙靠其接續,所以,本座來令她收拾起這份私情,立返東海,如果有緣,本座誠意歡迎你渡海東來,再見了。」 說完,大步出堡而去。 甘棠窒在當場,腦中轉著「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這兩句話,鼻頭酸酸地,有一種幻滅的感覺。 伊人已去,但這份沒有結果的綺情,是他終身難以忘懷的了。 「毀了玉牒堡!」 群雄中,不知是誰發出一聲怒吼,接著,人如飛蝗,向內院撲去…… 甘棠兀猛驚覺,元兇漏網,仇未了,恨未消,豈能沉嘗在空幻的私情中,意念電轉,籌思著該採取什麼行動…… 一名「天絕門」弟子,匆匆奔至,急聲道:「請少主立即到堡後墳場,秘道出口!」 甘棠頓有所悟,彈身電奔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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