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血帖亡魂記 | 上頁 下頁
一六三


  他被推為武林盟主,掌武林生殺之權,是武林之福,抑武林之禍?

  「白袍怪人」並非真的「死神」,只是「死神」的未亡人「陰司公主孫小華」為了要報復武林各門派當年聯手殺她丈夫之仇,而造就的一個恐怖工具。「白袍怪人」一死,這謎底將永遠無法揭穿了……

  「白袍怪人」在眾口睽睽之下被擊斃,難道沒有人發現他的真面目。

  「少俠!」

  甘棠一驚回頭,孫瓊瑤已站在身前。

  「白袍怪人死了!」

  「在下業已聽到。」

  「這件事發生得很意外!」

  「難道現場沒有人揭開『白袍怪人』的真面目?」

  孫瓊瑤困惑地一搖螓首,道:「死者被西門嵩從疊石峰頂擲落,業已面目不辨!」

  「姑娘對這事的看法如何?」

  「我只覺得意外。」

  「姑娘是否打算回轉東海?」

  「我……為什麼要回去?」

  「白袍怪人已死,貴門失落的『上元寶芨』,想已無法追查。」

  「不,我有信心追回!」

  「什麼,姑娘有信心追回?」

  「是的,因為我姑祖母『陰司公主孫小華』可能還在人世。」

  甘棠怦然心震,駭然道:「姑娘根據什麼如此推測?」

  「我已查過疊石峰的石窟!」

  「怎麼樣?」

  「裡面空空如也,根本沒有屍體存在。」

  「哦!」

  甘棠這一驚非同小可,想不到「陰司公主」竟然沒有死在窟中,自己不久前聽到東海門人所發怪異簫聲,曾疑為「陰司公主」可能脫困重出,想不到這假想成了事實,「陰司公主」不死,中原武林隱患仍在……

  孫瓊瑤又道:「正因為窟中不見屍影,所以才北上追蹤你,想再問當日詳情,想不到巧之又巧地碰上你被人追殺,以你的身手,何以……」

  甘棠毫不隱瞞地把在「漱玉別府」的遭遇說了出來,只略去了陸秀貞一節。

  孫瓊瑤凝神思索了片刻,雙眉一緊,栗聲道:「你說被西門嵩掌擊之後,功力被封!」

  「是的!」

  「這……怎麼可能?」

  「為什麼?」

  「這是本門派不傳的獨門絕學,分掌指兩部分,專以封閉敵人功力,指法為『斷元神指』,系用指風淩虛襲擊敵人,中者無不立倒……」

  甘棠暗自點頭,他曾中過「陰司公主」的「斷元神指」,想起來餘悸猶存。

  孫瓊瑤略略一頓之後,又接著道:「掌法稱為『奪元掌法』,較之『斷元神指』又深了一層,我閱歷淺薄,不知武林之中還有什麼門派也有這種專門封閉敵人真元的掌法,西門嵩所使的不知是否『奪無掌法』,如果是,他從何處得來東海不傳秘學,這……」

  一幕往事,閃電般掠過甘棠腦海——

  破廟療傷,白袍怪人挾持「奇門派」一名弟子拷問「少林」掌門人頭的來路,交手之下,白袍怪人重傷,堅不肯吐露實情,最後自決而死,經潘九娘剝下面皮,送「天威院主」鑒定,認出是西門嵩長子西門慶雲。心念之中,脫口道:「莫非……」

  孫瓊瑤眉頭一皺,道:「莫非什麼?」

  甘棠沉凝地道:「這是在下的推測,也許事實不是這樣,西門嵩長子西門慶雲,曾扮過『白袍怪人』,而且以『死神』自居,結果不敵在下,自戕而死,這個謎,一直尚未揭開,如果照此推測,西門慶雲可能是『白袍怪人』手下,從『白袍怪人』得到『奪元掌法』秘決,轉傳其父,所以西門嵩有此絕技!」

  「有此可能!」

  「再由此推演下去,西門慶雲投在『白袍怪人』門下,可能是西門嵩一著妙棋,目的在套取『白袍怪人』武功,以西門嵩的修為,任何武功只要懂得秘訣,不難參練,這也奠定了他今日擊斃『白袍怪人』的基礎。」

  「有理,但該如何查證呢?」

  「當然,也許事實全不是這樣。」

  「可能的成份居多!」

  甘棠別有深意地道:「在下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孫瓊瑤含情脈脈地注視了甘棠一陣,道:「少俠,你的臉色似乎已復原了。」

  甘棠連忙一揖道:「是的,在下業已復原,敬謝照顧之德!」

  「這話未免太見外了,我立刻著人替你收拾一個房間……」

  「不必費事了,在下想立刻告辭!」

  「什麼,你要走?」

  孫瓊瑤眼睛睜得大大的,面上流露出一股幽怨之情,這神色,使甘棠「怦」然心跳,離去的心更迫切了。

  「姑娘,在下有太多的事要處理,尚請原諒!」

  「你不能多留些時?」

  「以後的機會還很多。」

  孫瓊瑤粉靨一甜,幽幽地道:「甘少俠,我們真的能再見嗎?」

  咫尺相對,香息微聞,尤其那幽怨的神情,呈現在迷人的玉靨之上,的確使人盪氣迴腸,不能自己,他垂下目光,不敢和她正面對視,不安地道:「會的!」

  「你……一定不願小留幾日?」

  「不是不願,是不能。」

  「好,我為你餞行。」

  「這……怎好……」

  「難道你也拒絕?」

  「不!不!在下承情。」

  「回頭再見!」

  孫瓊瑤盈盈出房而去,留下一抹淡香和無邊的悵惘。

  酒席設在園中的小榭之內,只孫瓊瑤與司徒霜作陪,席間的空氣顯得沉默而淒情!

  離情黯黯,別緒依依,本來是一席很豐富的餞行之宴,但由於各自的心情不同,感受也不一樣,一席酒,在沉默的氣氛中進行,似乎誰也不願意多說一句話,做主人的如此,做客人的當然更三緘其口了。

  這原因,甘棠明白,他希望這尷尬的場面早些結束,不過他的內心是含有歉疚的。

  孫瓊瑤哀怨的目光,不時掃向甘棠,使他如坐針氈,只顧喝悶酒,連頭都不敢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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