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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八


  第十九章 元兇授首

  「這都不必!」

  「還有……」

  「還有什麼?」

  「老身死後,請……葬于此峰南峰之巔,我兒……墓側!」

  「晚輩答應。」

  「魔母」說完之後,喉頭忽湧起痰聲,這是斷氣的先兆,甘棠此來的目的是探查肢解義父兄的兇手,如果「魔母」一死,豈不悔恨莫及,立即掌心用勁,加強逼入真元,口裡急道:「前輩,您的條件?」

  「條……件……」

  「是的,當年殘害『天絕門』掌門父子的兇手是誰?」

  「魔母」眼珠翻了兩翻,得甘棠內元之助,精神又恢復了些,斷續地道:「是……鬼見愁……馮一鷗所為……」

  「百毒門先代掌門?」

  「不……錯!」

  甘棠如被兜頭淋了一盆冷水,顫聲道:「鬼見愁馮一鷗不是早死了?」

  「沒有!」

  「什麼,他沒有死?」

  「是……的,他怕報復……揚言已死,閉關潛修。」

  「哦!」

  「這件公案,老身目擊,所以……他不放過老身……」

  「他人在何處?」

  「魔母」費力地舉起手,朝三丈外猶臥地不起的枯瘦老者一指……

  甘棠頓時熱血沸騰,忘其所以地一躍而起,栗聲道:「是他,鬼見愁馮一鷗,好,太好了,想不到此行如此順利……」

  自語間,忽覺不對,低頭一看,「魔母」業已斷氣身亡。

  甘棠心中一陣惻然,伸手拔出「魔母」身上透胸的長劍,喃喃地道:「前輩,相告之情,無以為報,晚輩雖為義父兄索仇,但決以此劍討債,聊慰前輩英魂于九泉之下,誅凶之後,當遵所囑安葬前輩于南峰之巔。」

  說畢,倒提長劍,舉步走到「鬼見愁馮一鷗」身前,俊面之上,罩了一層栗人的殺機,不費吹灰之力,血債血償,兇手祖孫三代,誰也不放過。

  掌中劍一揚,掃向枯瘦老者「鬼見愁馮一鷗」的頸項,就當劍鋒將及皮肉之際,他又飛快地收了回來。

  帶煞的目芒,掃了三人一遍,然後,取出三粒「萬應丹」在每人口裡塞了一粒,然後坐到一側,靜靜地等待。

  片刻工夫,「鬼見愁馮一鷗」及馮少丹父子先後醒轉。

  「鬼見愁」功力深厚,蘇醒之後,立即坐起身來,茫然回顧一遍之後,目光落在甘棠身上,激動萬狀地道:「那臭女人呢?」

  甘棠冷冰冰地道:「死了!」

  「哦!娃兒,是你第二次對老夫援手?」

  「閣下不必放在心上,在下不是濫施恩惠之流!」

  此際,馮少丹業已跟著半坐起身,「百毒公子馮奇」栗呼一聲道:「他是『天絕門』少主施天棠!」

  「鬼見愁馮一鷗」如中蛇蠍般地跳了起來,厲聲道:「娃兒,你真的是……」

  甘棠端坐不動,冷聲道:「不錯!」

  「你……」

  「三位最好先調息療傷,別的待功力恢復之後再說!」

  「鬼見愁」祖孫三人困惑不解地瞪視了甘棠半晌,對他的作為,莫測高深,三人同一心思,看來甘棠並不知道當年凶案真情,否則他不會施救,早已乘三人失去抵抗力之時下手了。

  當下,祖孫三人各自運功調息。

  甘棠面寒如冰,冷冷地註定這老少三個毒物,心中感到無比的快慰,想不到事有如此奇巧,不費任何周折,便完成了義母的第一心願,誅仇之後,已了無牽掛,天際海隅,讓此身與草木同朽,隨時光而歸盡……

  突地,他想到「魔母」會不會挾仇誣指,借自己的手為她復仇?

  心念存此,不由一震,如果事實真是這樣,「魔母」已死,這追凶一節,就無能為力了。義母將不能在有生短短數日當中,了卻心願……

  整整一個時辰,「鬼見愁馮一鷗」第一個功畢起身。

  甘棠隨之而起,寒著臉道:「閣下復原了?」

  「鬼見愁」僵屍般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娃兒,老夫承你的情,這一筆人情……」

  「不必!」

  「什麼意思?」

  「閣下是『鬼見愁馮一鷗』不錯吧?」

  「咦!你……」

  「想來是不錯的了。三十年前,太行山下『天絕門』掌門施磊父子,慘被肢解,是閣下的傑作吧?」

  「鬼見愁」神色大變,駭然退了數步,栗聲道:「小子,你是為此而來?」

  「正是!」

  「那淫婦已完全告訴你了?」

  這話,等於是承認了他是殺人兇手。甘棠殺機大熾,重重地哼了一聲道:「鬼見愁,我救你就是為了問明這一點然後殺你,同時,本少主尊重武林規矩,不殺失去抵抗力之人,現在明白了吧?」

  「鬼見愁」縱聲笑起來:「哈哈哈哈,小子,憑你敢奢言要殺老夫,看來,你今天仍會步上肢解之途。」

  可能,甘棠擊敗「死神」的消息還不曾傳到老毒物耳中,否則他決笑不出聲來。

  肢解兩個字,使甘棠殺機激撞如狂,鋼牙一挫,道:「鬼見愁,此地有您祖孫三代,本少主要以其人之法還治其人之身!」

  「鬼見愁」又是一長串令人悚栗的怪笑,道:「小子,據老夫所知,施磊只有一根獨苗施天贊,你今年至多二十歲,施磊父子死于二十年前,你是雜種吧?」

  雜種兩個字,深深地戳中甘棠的隱痛,雙目噴火,暴喝一聲「本少主把你挫骨揚灰!」

  「刷!」

  劍氣撒空銳嘯,劍光如銀河星迸,以奔雷駭電之勢,罩向了「鬼見愁」。

  「天絕」武學之中,有劍道一項,但甘棠出道以來,均知而不用,今天,他默許「魔母」以劍誅凶,是以惜對方之劍出手。

  「鬼見愁」生平從未見過,此淩厲奇詭的劍術,甘棠甫一出手,他便知情況嚴重,閃電般暴退八尺。

  用劍之道,端在一個「氣」字,甘棠在狂怒之下出手,心浮氣躁,這一擊看似辛辣,但卻不能完全發揮威力,否則「鬼見愁」功力再高,也難輕易避過。

  他業已悟通「天絕奇術」的至上心法,一擊出手,便知已犯了動「氣」之忌,立即平氣凝神,抱元守一。

  「鬼見愁」何等人物,一見甘棠態勢,登時寒氣大冒,他做夢也估不到對方小小年紀,會真有如此駭世震俗至高身手,輕敵之念盡除,凝神以待。

  雙方凝神對峙,等待一擊奏功的時機。

  兩條人影,鬼魅般從兩側欺上,正是馮少丹父子。

  甘棠長劍斜舉,兀立如天神,一種武功已達某一極限的高手所特有的無形之氣,使馮少丹父子兩佇身兩丈之外,無法再逼近一步。

  僵持了盞茶功夫。

  馮少丹父子沉不住氣,竟要替「鬼見愁」製造出手的機會,雙雙互施一個眼色,各劈出一道排山勁氣。

  甘棠心神微微一分。

  「鬼見愁馮一鷗」已把握這瞬息的機會,由正面猛攻一招。

  「天絕武學」前八段有攻無守,九段才是極致,寓守于攻,玄奧無方。

  甘棠先機被奪,但心神不亂,全力封出一招。

  「波!波!」

  勁氣與劍氣擊撞聲中,馮少丹父子竟各被反震得雙雙後退了三四步,甘棠自身卻被「鬼見愁」挾全力以發的一招迫退了一個大步。

  「鬼見愁」一招得手,第二招連綿演出。

  甘棠大意失著,只是一種偶然,他的功力至少比「鬼見愁」高出兩籌,就在一卻之後,與對方同一時間,劃出了一招「孔雀開屏」。

  「嗤!」挾以一聲驚呼,「鬼見愁」收招暴退,衣袖已被挑開了尺長的裂口。

  兩蓬黑霧,由左右罩來。

  馮少丹父子已使出看家的本領——毒。

  異香撲鼻,甘棠不由一窒。

  「看掌!」

  「鬼見愁馮一鷗」乘機發掌,勁道之強,足以撼山栗嶽。

  如山勁氣卷處,甘棠被震退了八尺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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