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血帖亡魂記 | 上頁 下頁 |
| 一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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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妹,你得替四哥想想!」 說完陰鷙地一笑,目光向勁裝中年一掃。 黑衣少婦如被蜂蟄似的一震,栗聲道:「九哥,你真狠!」 中年文士雙手一攤,裝出一副十分為難的神情道:「十五妹,這叫做事無兩全啊!」 「你不怕我反舉發?」 「這……你不會!」 「何以見得!」 「你不會讓四哥同遭亂劍分屍的酷刑吧!」 勁裝中年怒極哼了一聲道:「老九,你夠狠,告訴你,我不在乎,十五妹今生今世決不會嫁給你!」 中年文士面上殺機一現而隱,冷笑連連道:「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這是頭領一向訓示的銘言。」 甘棠在一旁,已聽出了一個梗概,這排行第九的中年文士,以黑衣少婦與勁裝漢子放過自己為要脅,迫黑衣少婦嫁給他,這種居心,的確死有餘辜。 勁裝中年怒極地哼了一聲,切齒道:「老九,你有人性沒有?」 「哈哈!人性?有人性的早死了。」 「你以為我會受你威脅?」 中年文士身形向後一退,語帶嘲弄地道:「四哥!你是在與小弟我爭風?」 勁裝中年暴吼一聲道:「你放屁!」 中年文士的確夠陰沉,不恨不火地道:「四哥!你何不成全小弟?」 「人各有志,豈能相強!」 「照四哥這麼一說,小弟該死了這條心?」 「差不多!」 中年文士目光朝黑衣少婦深深一瞥,面上掠過一抹陰殘的笑意,道:「如此,小弟告退了!」 勁裝中年一招手道:「且慢!」 「四哥還有話說?」 「你準備怎樣辦?」 「沒什麼!」 「哼!沒什麼,你老九的心腸我還不知道。」 「四哥的意思……」 「我更知道你準備怎麼做!」 「莫非……」 「莫非什麼?」 「莫非想殺我以滅口?」 就在此刻—— 一個冷漠的聲音道:「事無兩全之策,只好這麼做了!」 「誰?」 中年文士栗吼一聲,急形轉身,面對的是一個面如冠玉但卻殺氣逼人的少年,他,正是去而複返的甘棠。 「你?」 黑衣少婦與勁裝中年聲音,不約而同地驚呼出聲。 甘棠向兩人略一頷首,冷電般的目芒,直照在中年文士面上。 中年文士陰鷙的面上起了一陣抽搐,連退四步,駭然道:「你是?」 甘棠面寒如冰,殺機蕩漾,沉聲道:「你認識我?」 中年文士再退開兩步,驚惶的道:「當然,施少主!」 「閣下通名?」 「在下……」 口裡支唔著,迅速地揮手入懷…… 黑衣少婦栗呼道:「阻止他,訊號……」 甘棠存心殺他滅口,以解黑衣少婦與勁裝中年被檢舉之厄,聞聲之下,身形電撲而出,雙掌挾以十成功勁劃出一招。 中年文士身手相當不弱,鬼魅般飄了開去,懷中的手已抽出來,作勢…… 甘棠如影附形而上,閃電般再度出手。 快,快得使人連轉念的餘地都沒有。 「哇!」 慘號聲中,中年文士裝束的漢子栽了下去,手中尚緊捏著一枚紅色小球,看來這紅色小球就是施放訊號之物。 甘棠冷冷地掃過對方屍體一眼,回過身來,一看,不由為之一窒,黑衣少婦與勁裝漢子業已無影無蹤了。 他估不到對方會突然遁走,否則以他的功力,只要稍加留意,兩人決走不了。 天光大亮,曠野仍是一片死寂。 新塚宛然在目,一切的經過,似乎是一場離奇的幻夢,若非中年文士陳屍現場,他還真以為是夢境哩! 目光觸及墓碑,只見居中赫然指書著「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如期。」 下首一行小字:「朝朝暮暮,永對大佛之窟,若其有靈,夢來相依。」 字裡行間,泛漾著無限的恨,也透露出無限的癡情,難道黑衣少婦造塚自絕是為了殉情,這與「大佛窟」有什麼關聯呢! 這種墓銘,可說別開生面,前所未聞,怪的是無名無姓。 黑衣少婦沒有死,她走了,這堆新土是空的,但安知她不會再來。 甘棠癡立了片刻,無意識的笑了笑,暗忖:自己將作遺世之人,還管這些閒事做什麼?自己目前,唯一要做的一件事,便是重赴太行山,找到「魔母」,不擇手段迫她說出當年肢解義父兄的兇手,設法報仇,算是對義母太夫人的一番交待,然後,天涯海角,了此餘生…… 對母親,他沒有恨,但原有的愛已蕩然無存,他不願再見她,甚至多想也不願。 林雲,隨她罷! 西門嵩與陸秀貞,他已沒有必要殺他們了! 「聖城」血仇,也一筆勾銷,因為他自己並非「武聖」的親骨肉! 「白袍怪人」,讓別人去對付吧,他已失去了豪雄之氣。 私生子,有母無父,還有什麼面目躋身武者之林。 屈辱,罪惡,卑賤…… 這就是生命的寫照。 於是,他挪動腳步,禹禹向北而行去,晨風吹拂著他單薄的衣衫,朝陽把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顯得萬分的孤獨與淒清。 天地雖廣,他直覺地感到沒有他容身的地方。 正行之間,忽聽身後傳來一個十分耳熟的聲音道:「少俠請留步!」 甘棠皺了皺眉,回過身來,一看,發聲招呼自己的赫然是絳衣少女司徒霜,雖然,他對這些纏不清的交往下意識地感到厭惡,但司徒霜對他有救命之恩,他不能不答理,當下和聲道:「原來是司徒姑娘!」 司徒霜仍是那副冷如冰霜的模樣,冷冷地道:「少俠,我找你半天一晚了!」 「找在下!」 「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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