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血帖亡魂記 | 上頁 下頁 |
| 四六 |
|
|
|
第六章 義重如山 甘棠登時血行加速,牙齦咬緊,只待對方亮劍,如果是三刃怪劍的話,一切便已得到證實,他將不計後果,血洗這巨宅大院。 大莊主先向甘棠一抱拳,然後向太夫人道:「母親有何吩咐?」 太夫人道:「施賢契要看看你的劍藝,你就施展一路吧!」 「母親,這……」 「用不著多說了!」 「是!」 大莊主退入院中,寒芒動處,長劍出鞘。 甘棠大失所望,這僅是一柄厚實的普通長劍,不由暗笑自己多此一舉,對方如果存心避世,豈會拿出獨門兵刃。 一股劍氣,沖空而起,數丈之外,猶覺寒風撲面,這顯示出對方內力的駭人。 但,這僅是一式起手,接著,歪歪斜斜地比劃了數下,像是無知頑童在揮舞刀劍,看起來,既無氣勢,也無章法。 「獻醜!」 大莊主收勢而立。 甘棠脫口贊了一聲:「好劍!」 這是劍術的精華,在行家眼中,這幾乎看似胡劈亂刺的把式,其威力之強,含蘊之深,門戶之嚴,堪稱無匹。 林雲笑吟吟地道:「賢弟是此中高手,換了別人,恐怕看不出其中奧妙!」 這話捧了甘棠,也誇了自己。 甘棠漫應道:「林兄過獎,小弟略識之而已!」 話聲中,步下臺階,向大莊主道:「聽聞人言,大莊主使的是一種罕見的奇門劍刃,不知確否?」 大莊主面色大變,臉上的肌肉連連抽動,雙目淩芒閃爍,看似想要發作,又竭力忍住的樣子。 甘棠一看對方神色,當然不肯放鬆,緊迫著道:「大莊主如能用獨門兵刃,再配以這舉世無匹的劍術,當更能發揮盡致!」 大莊主頜上長髯無風自動,顫聲道:「少門主到底是何居心?」 林雲也是俊面變色,一閃到甘棠身前道:「大表哥以前慣用的確是一種武林所無的奇門劍刃,不過早已封存了!」 「小弟極想見識!」 大莊主冷冷地道:「看在對家母療傷的份上,在下不願失禮……」 甘棠別有用心,報以一聲冷笑道:「大可不必!」 大莊主鐵青著臉道:「閣下未免欺人太甚了!」 場面驟呈緊張,林雲急得直搓手,他直覺地感到事出有因。 太夫人面色凝重,移身出了廳門,大聲道:「承武,你下去!」 「是!」 大莊主深深地盯了甘棠一眼,才轉身退了下去。 甘棠一時拿不定主意是否該阻住對方,把事實抖開來談,還來不及決定行動,名叫承武的大莊主業已退出門外。 太夫人沉聲道:「老身母子已很久不問江湖是非,同時也極少人知道愚母子是江湖中人,施賢契難道是有所為而發?」 那淩厲的目光,似乎要照徹甘棠的內心。 情況的演變,已證實了對方確是「九邪魔母」母子。 報仇? 這意念像火花似的在腦海中爆炸。 林雲顯得十分無奈地道:「賢弟,你我萍水相逢,一見如故,希望不會是這樣。」 聲音中,充滿了對友情渴望,與極願攀交之情。 甘棠情緒一緩,他覺得需要冷靜一下,自幼流浪,飽受冷暖與欺淩的他,已被磨煉得忍人之所不能忍,「玉牒堡」,「苦竹庵」,兩次死劫使他意識到未謀而動的危險,一著之差,足以造成終生之恨。 在目前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從對方口中,問出當年血案實情,照判斷應該還有另外的主凶或是幫兇,如果以四母子之力,能血洗「聖城」,而只有一二人僥倖漏網,那對方的身手,的確不是自己的功力所能敵。 另一方面,當年父親與「九邪魔母」拼戰,是在太行山下,而本門上兩代掌門父子被肢解也是同一地點,為義父義兄報仇,是自己的誓諾,這一層也必須澄清。 心念及此,情緒平復了,殺機暫時消退…… 太夫人見他久不作聲,面上神色一再變化,再次開口道:「施賢契如有難言之隱,可以不說,現在,你是敝莊的座上嘉賓,療傷之德,老身謹記,至於其他,留待異日再論如何?」 甘棠一頷首道:「敬遵台命!」 太夫人目注林雲道:「陪施賢契書房憩息!」 甘棠躬身為禮道:「晚輩告辭!」 「該盤桓幾日,容老身略盡地主之誼!」 「晚輩急事在身,盛情心領!」 就在甘棠躬身施禮,禮畢直腰之際—— 「嗆!」 一塊黑忽忽的半隻手掌大的鐵牌,掉落地面。 這鐵牌,正是他亡父「武聖甘敬堯」死後緊握手中之物,據見聞廣博的「神直兒了」解釋,這鐵牌叫「鷹龍魔牌」,是「魔王之王」的信物,每出現一次,必有一場顫震武林的血劫隨之俱來。 甘棠認定「鷹龍魔牌」是父親臨難之前得自仇家之手,也是現場唯一遺留的線索,十一年來,一直貼身收藏,這也是他始終認為仇家不止一個的根據。 這東西如落入外人眼中,後果是相當可怕的。 心頭一震之下,忙彎腰伸手……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魔母」以極快的手法,把鐵牌攫在手中。 甘棠伸手落空,肝膽皆炸,一抬頭,目光與「魔母」對個正著,對方的神態,使他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個大步。 只見這自始至終,一直以慈藹祥和面目示人的「魔母」,在這刹那之間,完全變了,前後判若兩人,霜發倒豎,目炸煞芒,臉孔扭曲,渾身簌簌發抖。 一旁的林雲,早驚呆了。 驟然間,甘棠想通了一個道理,「魔母」與「魔王之王」中間,必有相當淵源,從先先後後的事例證明,當年血洗「聖城」的正兇,不是「魔母」便是「魔王之王」,否則,「魔母」在見到這「鷹龍魔牌」之時,不會如此激動。 主要的謎底,算是揭開了。 還有些謎中之謎,也不難逐一揭露。 「魔母」在經過一番無比的激動之後,情緒又慢慢平復下來,但那慈祥的神情,已完全從臉上消失,寒著臉道:「施天棠,這東西你從何處得來的?」 當然,目前他不能抖露身份,否則報仇不成先喪身,豈不遺恨千古。 心念一轉之後,反問道:「太夫人識得此物?」 「魔母」口吻堅決地道:「當然!」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