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血帖亡魂記 | 上頁 下頁 |
| 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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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一字一句地道:「衛武雄,本人要把你生撕活裂!」 單憑這句話,就足以使人魂飛膽裂。 死剩的七八個「青龍堡」屬下,一個個如泥塑木雕,不知道逃避,也不知道出手。 衛武雄魂出了竅,采呼道:「你們……出手!」 七八個壯漢,如夢乍醒,抽刀拔劍,一湧而前。 甘棠單掌一扣,劍飛人倒,又栽了四個,其餘的三個棄下兵刃,如飛逃去。 衛武雄咬緊牙關,顫聲道:「閣下該留個名。」 甘棠業已怒憤如狂,一個字也聽不進去,手一緊,道:「納命!」 就在此刻—— 一條灰影飛飄而至。 甘棠目光掃處,不由驚呼出聲:「你——沒有死?」 驚喜、激動、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現身的不是別人,正是被疑為已葬身火海的斷臂女尼「棄塵」。 「棄塵」沒有遭害,的確大大出乎甘棠意料之外,這種驚呼,是衝口而出的,話出口才發覺不妥,但已無法收回了,一方面對方是出家之人,再一方面自己又已改變了另一副容貌。 「棄塵」大是愕然,呆了一呆之後,激奇地道:「施主如何稱呼?」 甘棠心念一轉,道:「過路之人,一時不平出手,沒有留名的必要!」 「棄塵」垂眉道:「施主放了他吧!」 「放了他?」 「我佛慈悲為懷,出家人不種惡因!」 「可是小師太可明白這批人的居心?」 「阿彌陀佛,貧尼算曆了一劫。」 甘棠一咬牙道:「在下可不是出家人,這等人豈能容地活在世間!」 衛武雄被甘棠緊緊扣住,如待宰羔羊,竟用乞憐的目光望著「棄塵」。 「棄塵」單掌作了一個問訊之式,然後以茫然目光注視著甘棠道:「施主,他只是個可憐的替身……」 甘棠一震道:「替身,他不是『青龍堡』少堡主衛武雄?」 「不是!」 「那他是誰?」 「堡中一個面貌酷肖衛武雄的下人!」 「這……小師太怎麼知道?」 「青龍堡也算當今武林數一數二的大派,一個小堡主當不至如此不濟!」 「小師太是根據這一點理由而推測的?」 「不,貧尼說這話完全是事實。」 甘棠心念疾轉,不久前在「玉牒堡」中衛武雄被白薇在一個照面之間擊倒,難道那衛武雄便是眼前此人,那真正的衛武雄呢?他為什麼要用替身? 心念之中,沉聲道:「對方焚庵的目的何在?」 「貧尼說過是歷劫。」 「本人不懂!」 「施主請不必追究下文了。」 「衛武雄為什麼要用替身?」 「這一點施主不要過問了!」 甘棠心中老大不是意思,因為他未謀一面的未婚妻西門素雲,改嫁衛武雄,所以他對衛武雄無形中產生了一種微妙的心理作用,對方的行為他不願漠然視之,而這「棄塵」女尼,先遭白袍怪人屠庵斷臂,而今又被人企圖火焚,這其中必有不為外人道的蹊蹺。 更奇怪的是這女尼竟然連一絲恨意都沒有,難道她年紀輕輕就有這高的修養不成? 被害人委曲求全,局外人又何必硬岔一枝? 但,這謎底關係著白袍怪人與衛武雄,他又不願就此放過…… 「棄塵」女尼再次道:「施主,請看佛面放過他吧!」 甘棠暗歎一口氣,鬆開了手。 那假的衛武雄連退了數步,向「棄塵」女尼一抱拳道:「小人該死而不死,從此洗心革面,永絕江湖是非之場!」 說著,「嗖」地抽出一柄匕首,朝面頰上一劃,捂著半邊血臉,彈身飛逝。 「棄塵」高宣一聲佛號,道:「孽海無邊,回頭是岸!」 甘棠心中暗忖,這少年還不愧是個血性漢子,饒他一命也不冤枉…… 心念未已,一聲慘號倏告傳來。 甘棠大吃一驚,循聲撲了過去,五十丈外的竹林幽徑上,橫陳著一具血淋淋的屍體,死者,赫然就是剛剛離開的衛武雄的替身。 是誰殺了他? 甘棠遊目四掃,一無所見。 如果視界不受竹林限制,兇手說什麼也逃不出甘棠目力之外。 「棄塵」也同時趕了過來,面色變得極為難看。 甘棠冷冷地道:「他死了!」 「棄塵」口唇翕動,蒼白粉面微微扭曲,目光竟然隱現殺機,這開口閉口講慈悲的少尼,顯然動搖了信念。 甘棠深深注視了屍體一眼,道:「九創,一劍九孔,出手的人劍術已臻絕境!」 就在此刻—— 身側竹叢之後,傳出了一聲冷笑。 甘棠一旋身,寒聲喝道:「誰?」 聲落,一條極其窈窕的身影,從竹叢之後緩緩現了出來,赫然是一個美如天仙的白衣少女,背上斜斜插著一柄古色斑瀾的長劍,粉腮上籠罩著一層嚴霜,秀眸中殺氣畢現,直到兩人身前丈外之處才停下腳步。 甘棠暗忖,莫非這白衣少女便是殺人兇手? 「棄塵」女尼踉蹌向後一退身,激顫的道:「是你?」 白衣少女眼角一瞟甘棠,然後目注「棄塵」道:「我倆最好不要兵戎相見。」 「棄塵」寒聲道:「貧尼幸脫一死,難道……」 甘棠業已忍耐不住,打斷了「棄塵」的話頭,目光迫視著白衣女子,道:「這人是姑娘殺的?」 白衣女子不屑地一撇嘴,道:「不錯,怎麼樣?」 「姑娘容不下一個改過自新的人?」 「改過?我不懂這意思!」 「為什麼要殺人?」 「閣下似乎很愛管閒事?」 「就算是吧!」 「閣下可知道管閒事的後果?」 「什麼後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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