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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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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人龍上前,拉開黑三捂眼臉的手這時可以看到黑三的左眼血跡淋漓,一隻眼睛算報廢了。一聲慘叫,毛人龍起出了插在黑三眼眶裡的飛刀,很小,只及柳葉的—半,飛刀起出,鮮血又淌下來。 「現在可以滾了!」毛人龍揮揮手。 黑三捂著傷處,狼狽而去。 這一岔,古淩風與毛人龍的敵意被沖淡了。 華豔秋望向古淩風。 「淩風,你好像知道主使這小角色的人?」 「是知道!」 「誰?」 「你的新助手西門濤!」 「西門濤,你……怎麼知道的?」華豔秋吃驚地問。 「我怎麼知道你不必問,反正不會錯就是。」古淩風不想說出自己險遭活埋和西門濤傷了「仙女」文素心的經過,話鋒頓了頓又道:「豔秋,我提醒你一句,西門濤不是小狗可以養得馴,他是一隻老狼,當心反噬。」 「我早防到這一點,謝謝你關心。」 「還有一點很重要……」 「什麼?」 「他可能已經跟『百靈會』連上了線!」 「噢!」華豔秋目芒連連閃動道:「百靈會?江湖幫派中從沒聽說過這名稱,它究竟是個什麼樣的門戶?」 「一個以恐怖手段控制所屬的神秘門戶,鬼臉人和卜芸娘都是會中的重要人物,其他的你大概可以想像得到了。」 古淩風在話出口之後,立即感到後悔不迭,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要把這機密的線索告訴華豔秋? 這是個嚴重的錯誤,他自己是協助歐陽仿辦案的,而華豔秋則是在圖謀「神通寶玉」,彼此的立場正好相反?提供她線索就等於跟自己過不去。 為什麼會犯這個錯誤? 聰明絕頂的他馬上便發現了,這是下意識的心理在作祟,以為親近華豔秋是對「鸚鵡夫人」的報復,而沒考慮到行之不當的後果,這正應了俗話所說的聰明人常做笨事。 華豔秋也在想,她的心機跟她的美豔—樣超絕。 她朝古淩風微笑著點點頭。 「百靈會……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古跨風力圖恢復平常的冷靜沉著。 「神通寶玉在百靈會主手裡!」 「為什麼?」古淩風心頭—震,但表面上不著痕跡。 「淩風,你早已知道,只是今天才露口風,對不對?你既然這樣問,我就說出我的看法。」又笑了笑才接下去道:「兩年前『鬼臉人』出面以巨酬策動京師四大神偷盜取『神通寶玉』,幕後主使之人是個謎,之後,下手偷盜的與出面的先後失蹤,變成了懸案。兩年後的現在,京裡派人翻案,因而引起了……」 「這些不必敘述了!」 「好,我簡單的擇要說明,這樁竊案並非—般民間竊案,而是驚動朝廷的要案,當然主使之人為了要消弭此案,不擇手段防止翻案,因而演出了蒼龍岩抱玉投岩的—幕,但人算不如天算,狡計未能得逞,成了欲蓋彌彰,如果我判斷不錯,『神通寶玉』就在主使人的手上,而主使之人,毫無疑問就是百靈會的主腦。」華豔秋說得很有力。 古淩風心裡起了極大的震撼,這本是個很淺顯的問題,早該推斷得到,而過去一直在探索「百靈會」的目的和動機,認為「百靈會」也是謀寶的—方,經華豔秋這—點明,這不正是主使竊寶者的目的和動機麼? 「淩風!」華豔秋接著說:「你坦誠告訴了我這條線索,投桃報李,我也把我知道的那個秘密告訴你……」 「什麼?」 「冒充宋三娘演戲的便是……」 「我早已知道,卜芸娘,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的?」華豔秋大感意外。 「這你就不必問了,只要不錯就是,我不明白……」 「你既然知道這是—樁涉及朝廷的大公案,為什麼你還要插手,難道你沒想到你得到了東西也是犯法的麼?」古淩風又問道。 華豔秋略略一窒。 「我知道,但我不是竊盜者,我只是以江湖人的立場從江湖人手裡取得……」 「豔秋,你真是聰明一世懵懂一時,『神通寶玉』是皇上賜與王公公的恩物,盜者有罪,謀奪者一樣犯法。」 「那你呢?你也不是一樣在……唔!」華豔秋若有所悟的樣子,「我現在終算明白你的立場和身份了,我不必說穿,你的話我會回去好生想上—想。」說完,推了毛人龍—把道:「人龍,我們走吧。」 毛人龍不知在想些什麼,被華豔秋這一推才從沉思中醒轉,口裡「啊!」了一聲,炯炯的目光射向古淩風。 「古淩風,關於『藍田雙英』陳屍天水道上的公案我已經查明,你說的是事實,從今以後,過節算是勾銷!」 「在下樂於聽到這句話!」 「我們雖不再是敵人,但也不可能成為朋友。」 「唔!」古淩風含糊以應,他不明白毛人龍說這句話的意思,江湖上不是敵人便是朋友,而他卻說不可能成為朋友,這是指華豔秋介在兩人之間的感情糾葛而言麼? 毛人龍朝華豔秋偏了下頭,當先舉步。 華豔秋深望了古淩風一眼跟著離開,這—眼似有意在不言中的況味。 「古爺,這娘們很詐!」 小泥鰍聳著肩說。 「唔!」古淩風不置可否,他的意念停留在華豔秋臨去的那一眼上,他想,為了一時的意氣用事,對「鸚鵡夫人」作了錯誤的承諾終生不娶,基於報復和補償的心理,改變原則與華豔秋親近,這是明智之舉麼? 又想,華豔秋明白表示過,毛人龍不是她心目中的物件,自己能出賣人格作她玩玩的物件麼? 如此—來,毛人龍很可能又要成為敵人,值得麼? 小玉自始就不是自己嚮往的物件,而對「仙女」文素心自己已經喪失了資格…… 想著,對「鸚鵡夫人」滋生了恨意。 歐陽仿父女棲身的小屋。 父女倆坐在堂屋裡,歐陽仿麵包凝重,歐陽如玉粉腮鼓得圓圓地眼角還掛著淚痕,像是有什麼令她傷心又氣憤的事,兩手十指捏了又放,放了又捏。 「小玉,我跟你說過幾次了,男女之間的事是不能勉強的,一切都要隨緣,也就是聽其自然,為什麼想不透?比如說,這次你不隨我出京辦事,也就不會碰上你古大哥,生活還不是照常麼?」 「可是偏偏碰上了?」小玉在咬牙。 「小玉,別光只記得你們小時候曾經在—起玩過,人會長大,長大了就會改變,各人的思想便不同了……」 「我恨他!」 「別這麼說。他是看在上一代的交情份上,才答應挺身出來幫忙我辦案,甘冒江湖人不與官府牽纏的大不韙,你應該看到他時時都在生死邊緣……」 「這點我感激他,但……我還是恨他。」 「別忘了我們上命在身,不是談這種事的時候。」 「您……根本就不關心我!」 「唉!你這丫頭,竟然昧著良心說話,對你老爹太不公平了,自從你娘過世之後,我這做爹的哪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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