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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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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的面帶幽怨,用衣袖拭了拭汗,手一鬆開,尖挺的雙峰突出,她也不去遮掩,直勾勾地望著黑袍蒙面人。 「我……受不了這頭大猩猩。」 「芸娘,你必須忍耐!」 這女的,赫然是青樓之魁卜芸娘。 「我已經無法再忍耐,他簡直……不是人。」 「芸娘,我們要用他,而他離不開女人,又不能讓他接觸別的女人,只好委屈你,時間不會太長了,忍耐,噢!」伸手拍了拍她的香肩。 「我在你的眼睛裡到底算什麼東西?」幽怨變成氣憤,本來略呈蒼白的臉變成了緋紅,聲調也提高了。 「你是我的好助手。」 「專陪別人上床?」 「芸娘,不要鬧情緒,把心氣放平靜。」 「你當初答應要給我名份,這樣一來,你今後何顏對人?我……又怎麼做人?又怎麼接受你的名份?」 「芸娘,我們身在江湖。」 「臉總是要的吧?」 黑袍蒙面人沉默了片刻,道:「將來的一切我自有安排。」 「將來?哼,我現在就受不了,把我關在不見天日的地窖裡,不分日夜由那大猩猩糟蹋,我不是人麼?」 「芸娘!」黑袍蒙面人的聲音沉了下來,道:「你不能攪我的局,壞我的大事,你已經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知道麼?」 「我犯了什麼錯?」 「我告誡過你,目前在南陽你不能露面,你偏偏不聽話,偷偷地溜了出去……」 「我出去透透氣!」 「透得好,已經招來了不少狐鼠,這幾天經常在巷子附近打轉的兩個叫化,便是『桃花女』的耳目,『地獄客』西門濤,『鬼爪追魂』西門洪,你大概不會陌生,現在他兩個就在外面,目標就是你。」 「真的?這……」卜芸娘有些驚慌,但隨即粉腮一寒道:「把他兩個做掉不就結了,他倆算得了什麼?」 「你說得倒輕鬆,做掉?哼!做掉他兩個就能解決問題?我擔心蒼龍岩的秘密已經洩露,後果不堪想像。」 「這不可能的!」 「不可能?除了鷹犬還有來路不明的夜梟野鳥,這批男男女女,他們出現在南陽的目的是什麼?你忘了在紫荊關損折了多少人?告訴你,情況相當嚴重了!」 「如果當初你不出頭……」 「哼!不出頭成麼?翻案的全是一等一的角色,什麼底都可能被刨出來,我當初只是想消此事於無形……」 「想不到弄巧反拙,是嗎?」 「少說風涼話,這事你脫不了干係。」 「你打算怎麼辦?」 「必要時開殺戒,第一個開刀的是古淩風。」 「你不是說……」 「我不會親自動手。」 譙樓隱隱傳來四更梆鼓之聲。 古淩風已經全憶起了「玉府生元」的口訣,以他的武功造詣,照著口訣施為並不難,本來的功力已遭封禁,在依訣運作之下,氣機微動,不是氣海,也非丹田,而是在督脈與帶脈相交之處,他捕捉住這一線之機加緊施為。 氣機愈來愈暢旺,最後變成了一股巨流。 巨流循旁支末穴自動朝閉塞的經脈衝撞。 最痛苦的時刻,身體裡面像有無數柄鐵錘鑽子在敲擊穿鑿,硬生生要把骨骼拆散,使血肉分離,他咬牙忍住,運功不懈,突破再突破,最後轟然巨震,身軀仿佛已爆成碎片,接著是—陣暈眩,暈眩過去,神清氣朗,禁制已告解除。 功力恢復,他迅快地連行了一周天。 像一條解禁的地龍,扭身蛻出土穴之外,猛運一口真氣,繩索寸斷,完全恢復了自由,他感到一陣生之喜悅。 「冷血殺手」果然死不了。 抖淨了身上的泥土,快步進入席棚,他必須找回他的兵刃,還不錯,劍壓在草席之下,一掀便看到了。 兵刃回手,他又成了生龍活虎。 然後,殺機燃起,他考慮是在此地等雙煞回頭,還是到東門外什麼天德壇去找人?心念數轉之後,他馬上作了決定,此地距東門不遠,順大路去如果雙煞回頭便可碰頭,否則直赴天德壇查探一下那女人是何許人物。 於是,他離開席棚。 東門外第二條橫巷。 巷子很淺,在巷口便可清楚地看到兩盞紅紙燈籠照著「天德壇」三個字的泥金匾額。 此際已近五更,巷裡一片死寂,壇門緊閉,紅豔豔的燈光顯得十分邪氣,巷子口一戶人家的屋簷下蜷曲著兩團黑影。 「老二!」黑影之一發出了低低地話聲。 「唔!」 「我還不放心古淩風,那小子跟華豔秋以前有過一腿,她對他並未忘情,要是那娘們臨時想到什麼又回頭的話,萬一不巧被她發現,事情便砸鍋了。同時古淩風不是普通人物,如果被他自解穴道免脫,就再沒那樣的機會了。」 「那我們回去吧?」 「我多待一會,你先回去,打發他上路算了。」 「那不太便宜他?」 「夜長夢多,讓他撿個便宜吧!」 「好,我先走!」 他倆,正是喬扮乞丐的雙煞。 西門洪站起身,裝模作樣地搖晃著離去。 離巷口不遠的暗影裡一個聲音道:「跟下去,到沒人的地方把他擺了,手腳乾淨些,不要留痕跡。」 一條高大人影鬼魅般尾躡下去。 東門到北門的轉角,空曠無人。 一條人影飄閃而來,緊跟著,另一條較為高大的人影銜尾而至,身法快得驚人,距離在轉眼之間拉近。 「站住!」後面的冷喝了一聲。 前面的刹住身形,赫然是個乞丐。 「什麼人?」 「要命的。」 「怎會找上要飯的?」 「要你的命。」 「要飯的兩肩擔一口,討一頓吃一頓,活一天算一天,不欠官稅不欠糧,不樹仇敵不結怨,朋友什麼意思?」 「西門洪,廢話少說!」 這乞丐,正是回頭來準備結果古淩風的西門洪,既然被喝破了身份就不必再裝了,他緩緩轉過身,一看,打了個震顫,栗聲道:「鬼臉人!」 這高大的人影臉上戴著猙獰的惡鬼面具,若是不明究裡的人准會被嚇破膽,好在西門洪早聽說過這惡物。 「不錯,你居然認得出本人!」 「閣下找上區區有何指教?」 「剛說過,要你的命!」 「哦!總有個理由吧?」 「到那邊再說!」鬼臉人手指路邊不遠的牆圈子。 西門三煞在江湖上也是響噹噹的人物,一向目中無人,極為自負,雖然明知「鬼臉人」不是好相與,但卻不能示怯,開口就要人命使他無法忍耐,「嘿!」地冷笑了一聲,昂首闊步,朝不遠處的殘垣走去。 這一大片殘垣看來是祝融肆虐之後的遺物,隱約還有燒焦的痕跡,高低不等的斷壁危立在蔓草之中。 雙方到了牆圈子裡面對面站立。 「閣下怎麼說?」 「沒什麼好說的,看你是自了還是要本人動手?」 「哈哈哈哈,鬼臉人,你自以為是什麼東西,公然大言不慚,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對你西門洪而言並不為過。」 「那就彼此吧!」 「聽清楚,如果要勞本人動手,你會死得很慘。」 「我『鬼爪追魂』手下也沒有全屍。」 「好極,讓事實來證明。」 一條人影悄然來到現場,是古淩風,他是被西門洪剛剛所發的笑聲引來的,兩個都是他亟於要找的對象,實在是巧得不能再巧的機會,他找的是雙煞,想不到西門洪勾來了「鬼臉人」——「神通寶玉」公案的始作俑者。 他隱住身形,準備伺機而動。 掌指暴揚,兩人動上了手。 雙方都是徒手,同樣是掌指互用,一搭上手便十分火熾,抓、撕、截、拿、砍、劈、點、勾,變化奇詭厲辣。 掌指進飛狂動,幾乎分不清招式。 簡直不像是人在搏鬥,—而仿佛是一對野豹在廝拼,淩狠的氣焰有如狂濤逆浪層層疊湧裂濺,攪碎了每一寸空間,每—出爪之間,似乎都要把對手撕碎。 古淩風也是屬於冷狠一型的人物,但也不由感到動魄驚心,「鬼爪追魂」、「鬼臉人」,名號上都沾了一個「鬼」字,而所表現的也近乎「魔鬼」。 「嗤!」地一聲,西門洪的衣袖被撕裂,破布飄飛。 搏鬥更為慘烈。 短短幾個照面,又是一聲「嗤!」還挾著一聲輕哼,西門洪的胸衣又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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