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雪劍冰心 | 上頁 下頁 |
一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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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大哥,對你,我也不能說假話,我是知道『陰符姹女』的行蹤,可是……你為什麼要追究這件事?」 「因為我想明白真相以便向幾位牽連此案的前輩有所交代,我並不想要玉獅藏寶,我不是貪婪之人。」頓一頓又道:「另外一個原因,我要知道吳三爺妻子的生死下落,因為我已經對吳三爺作過承諾。」 「吳三爺……失蹤了五年,他還活著?」 「他是被白雲堡主管彤雲囚禁,最近才脫出地牢,人已經殘廢,他被砍斷了雙腿,起因還是為了玉獅子。」 「哦!吳大娘沒死,她還活著,除了思念丈夫,她可以說話得很好,『陰符姹女』花了一大筆銀子安頓她。」 「嗯!」司徒明月大為意外。「她人在何處?」 「就住在這附近。」 「我可以見她?」 「現在不行,我不能做主答應。」 「大妞……剛才談的希望你能幫助我。」司徒明月眼裡的神情是誠摯和期盼。 「好!」紀大妞像突然下了決心。「等我的消息。」 從「天龍神君」谷中強飛鴿傳書向開封求援那晚起算,今天是第三天,但嚴格地說是兩天半,因為現在剛剛過午,「四絕夫人」來的可真快,兩天半便趕到洛陽。 「頑鐵大師」南官宇仍昏睡在竹榻上。 司徒明月、「青竹老人」、馬二先生和谷中強圍在楊邊,「四絕夫人」在為南官宇診視,冷豔的臉上籠了一層陰霾,黛眉不斷地在緊舒,看她的神情便知道南宮字的毒勢不輕,每個人的心情都因之而沉重。 久久,「四絕夫人」收手退離床沿。 「奇怪!」「四絕夫人」的眉頭役舒開。 「怎麼樣?」「青竹老人」迫不及待地問。 「他中的乃是四川唐門的『三日斷』奇毒,中者昏迷三日之後斷魂,唐門家規,此毒不許輕用,何以……」 「我老頭子想起來了……」「青竹老人」立即接口。「記得在七裡河渡頭有人冒充司徒明月,被揭穿面目之後,自認是『西蜀郎中』唐有道,乃是唐門弟子,後來被『鬼中鬼』掠殺滅口,金劍幫每次用毒都是他的傑作。」 「夫人,有救麼?」馬二先生追問一句。 「這個……有救,但相當費事,得耗相當長的時間。」 「那就勞煩夫人了。」 「把人移到臥室,我要靜靜施術。」不言可喻,凡屬秘技,都不願外人在旁邊觀看,這是江湖人的通病。 「青竹老人」朝司徒明月使個眼色,司徒朋月立即把南官宇抱到臥房床上,然後退出。「四絕夫人」拿起藥進人臥房,隨手關上房門。她隨帶的兩名女弟子這時從廚房裡端出了酒菜,擺整齊之後,三老一少開始上桌喝酒,這是最妙的消磨時間方式。 足足一個時辰,「四絕夫人」啟門步出。 「如何?」谷中強問。 「還需要點時間自己運功復原。」 「弟妹辛苦了,來,坐下喝一杯。」「青竹老人」一向滑稽,但對『四絕夫人』他不能不收斂,以免為老不德之義。 「四絕夫人」落座。 兩名女弟子立即上前侍候。 「青竹老人」目注司徒明月。 「小子,你吃喝得差不多了吧?」 「夠了!」 「那好,你馬上動身到孟津,我實在擔心鳳老小子他們沒個強勁的援手,萬一有了差遲可就後悔不及了,我們等打鐵的復原隨後上路。」 「好!」司徒明月離座。「晚輩這就上路。」 通往孟津的官道。 司徒明月——他現在是無劍公子的身份——徒步趨行,以他那身貴介公子打扮,加上珠光寶氣的佩劍,居然沒乘騎也沒帶從人而步行上路,這是極罕見的事,過路的行旅全投以奇怪的眼光,但他一點都不在乎。 現在,他才想到紀大妞安排他見「陰符姹女」要他等消息,已經三天了,紀大妞不見影子,也沒消息傳來,而他又必須趕往孟津了斷金劍幫公案,這一來,玉獅子公案又要曠日持久了。 眼前路邊不遠是一個私人的墓園,墓樹已經成蔭,三面圈著矮牆,可見高聳的墓頭。當然,他只是目光隨便掃到而已,路邊有墓園,司空見慣的事,根本與他沒絲毫關係。然而天下事很絕,偏偏就有了關係,他剛剛步到,一名黑衣漢子赫然出現了。 「家主人有請!」黑衣漢子抱拳為禮。 「你知道本人是誰?」司徒明月一怔止步。 「無劍公子!」 「你家主人是誰?」 「墓園的主人。」 「哦,墓園主人又是誰?」 「見了就知道。」 「本人沒空。」司徒明月說完就要舉步。 「公子,家主人說了,事關您此去孟津的大計。」 司徒明月心中一動,想不到對方竟然掌握了自己的行蹤,這所謂的墓園主人是何方神聖,要見自己的目的何在?心念之中,抬手道:「帶路!」 到了墓園人口,黑衣人止步道:「請公子自登墳台。」 司徒明月昂頭舉步,進人墓面,順石級登上墳台,面對當中的巨墳,兀立等待,整座墓園靜得可以聽見一片枯葉落地的聲音,不見半個人影。 「哈哈哈哈……」笑聲突然傳出。 笑聲沉悶而虛渺,像是發自空中,又像是發自地底。司徒明月立即判定是發自墳中,從聲調他認定是神火教主,他兀立如山,等對方笑聲斂了才開口。 「是教主閣下?」 「不錯,你的判斷力不差。」 「堂堂一教之主,何以藏身墳墓?」 「各有所忌,各有所隱,這你就不必問了。」 「截留在下有何指教?」 「再談談有關合作的事,因為我們有共同的目標。」 所謂共同的目標,指的當然是摧毀金劍幫,不過神火教圖謀更積極,因為一座山裡不能有兩隻老虎一起稱王,而所謂合作,實際上是一種利用,等利用的價值消失,情況便難以預計了,這一點,司徒明月心裡非常清楚。 「怎麼個合作法?」 「你們行動,由本教提供各種線索,必要時也可以在實際行動上提供武力,這是兩利的事,你意下如何?」 「事成之後呢?」司徒明月這一問有其含義。 「當然是各得其所!」「未見得吧?」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毀了金劍幫,便成為貴教獨霸的局面,當然是得其所哉,而我方卻成了被利用的工具,工具用過之後,準備如何處理?」 「你這話不公平,既然各有目的,便談不上誰是誰的工具,不過你放心,本座會有令你最滿意的處理方式。」 「教主不用費心,在下一向不喜歡因人成事。」 「你的意思是拒絕合作?」 「不是拒絕,而是無此需要。」話鋒一頓又道:「再者,在下也不喜歡藏頭露尾,不敢正面相對之人。」 「哈哈哈哈哈,司徒明月,你真狂傲得可以。」 司徒明月被神火教主點破了身份,不由駭然而震,封子丹的易容之術是家傳,可以說絕無瑕疵,而自己的聲音動作也刻意加以改變,對方是如何識破的? 「教主早知在下身份?」 「不,剛知道不久。」 「怎麼知道的?」 「告訴你無妨,三天前你跟姓紀的姑娘在一起交談,她稱你作司徒大哥,正巧本教有只耳朵在附近草窩裡。」 司徒明月為之啞然無語,他跟紀大妞談話的地方相當空曠,別人無法接近,想不到草窩裡先有人潛伏,這一來有關玉獅子的秘密不用說已經全泄了。 「放心,本座會保守你的身份,不過,你最好答應彼此合作。」神火教主的聲音又傳出,微帶要脅的意味。 「在下並不在乎身份洩露。」 「你的意思是絕不與本教合作?」 「道不同不相為謀。」司徒明月冷沉地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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