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雪劍冰心 | 上頁 下頁 |
一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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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現在就可見到你要救的人?」 「我只要發出訊號,就可以完成交換。」 「好,你隨老夫來。」 紀大妞內心歡喜若狂,想不到一切如此順利。 事情並沒正面揭穿,但彼此已心照不宣。 紀大妞和金老四隨在堡主管彤雲身後,一路穿過門戶,奇怪的是不見半個人影,金老四心裡犯了嘀咕,直覺地感到事有溪蹺,忍不住碰了紀大妞一下,使了個眼色。紀大妞搖搖頭,表示不必擔心。控制了管寒星作反人質,她篤定管彤雲不敢玩什麼花樣,他不會不顧他兒子的生命,同時,她一心一意只想見到司徒明月。 眼前來到一個相當幽靜的花園裡,花木扶疏,山石玲瓏,軒圃精舍,極富園林之勝,使人有置身江南之感。 一個老花匠在專心一致地修剪花木,這是離開大廳之後唯一見到的人,三人從他背後經過,他連頭都沒抬。 穿過林蔭花徑,到了一幢精舍門前。 管彤雲止步側身。 「到了!」 「這是什麼地方!」紀大妞不得不開口問了。 「貴賓雅舍。」管彤雲淡淡回答,沒任何特殊表情。 「來此作甚?」 「紀姑娘不是要見司徒明月和封先生麼?」 「他們……住在此地?」 「對,他們兩位並非階下之囚,老夫待以貴賓之禮。」 「噢!」紀大妞有些猶疑,本想說什麼又止住。 「還是由老夫帶路吧!」說著走了進去。 紀大扭與金老四互望一眼之後跟進。 精舍裡重門疊戶,格局與眾不同,仿佛一座小小的迷宮,紀大妞已經警覺情況有異,以詢疑的眼色望向並行的金老四,金老四回報的眼色也是同樣的,兩人不期然地停了腳步回頭望去,盡是重疊的門戶和交錯的過道,根本就無法分辨方向與位置,很顯然地已人了臼套,明明不可能的事偏偏發生了。 管彤雲正進人一道房門,發覺回頭。 「怎麼啦?」管彤雲帶笑問。 「我們要見的人呢?」紀大妞的語調已不自然。 「就在這房裡。」 「希望堡主不要做後侮的事。」 「哈哈哈哈,紀姑娘,寒星在你們手上,老夫還能做什麼? 你的疑心也未免太重了。」說完,自顧自向前走。 兩人再互望一眼。 「老四,你留在門外。」 「好!」 紀大妞進人房門,一眼便看到床上一個身穿皮裘的人面朝裡臥,真的是司徒明月,她喜之不勝地急步近床。 「司徒大哥!」她歡叫了一聲。 床上人沒應。」 這時,紀大妞突然發覺失去了管彤雲的影子,立知不妙,轉動目光,這房間沒別的門戶,連窗於都沒有,人怎麼會消失的? 「司徒大哥!」她再叫了一聲。 床上人依然沒動靜,伸手一推,床上人虎地翻身坐起,紀大妞一怔神,本能地後退了一步,就在這瞬間,只覺穴道一麻,人便癱了下去,對方出手太快了,快得根本不見他出手,而且點穴的手法完全不同一般武學。 這時,她看清了,床上人赫然是剛才所見的花匠,只是多了件皮裘,他是怎麼進來的?太大意了,後悔已是不及。 「砰!」地一聲,房門自動關閉,金老四被隔在門外。 花匠褪去了皮裘,提起紀大妞扔在床上。 紀大妞渾身軟如棉絮,連手指都不聽使喚。 花匠朝紀大妞笑笑,片言不發,走了開去,到壁間伸手一按,板壁一翻人消失,板壁又復原,沒半絲痕跡。 紀大妞心頭還很清楚,她努力鎮定心神,默默運功解穴,她的武功別出蹊徑,玄妙無方,是別人無法想像的,表面上絕對看不出她有任何行動的跡象。 沒多久,管彤雲的聲音不知由何處傳來,但字字清晰。 「紀大妞,好好聽著,司徒明月加上你兩個是三比一,老夫再不擔心寒星的安全,現在規規矩矩回答老夫的問話,先報上出身來歷?」 紀大妞的嘴閉得很緊。 「你要是不開口,知道老夫怎樣對付你麼?」 紀大妞仍無反應。 「你真的不開口?很好,看起來你還是個黃花大閨女,雖然長得醜,但身材滿不錯的,堡裡多的是壯男粗漢,他們對女人不會挑剔,老夫每次派三個進來,讓你樂到開口說話為止,你意下如何?」 紀大妞連動都沒動,完全充耳不聞。 「老夫從來不對敵人姑息,說了一定做到。」 說完,聲音頓杳。 金老四被囚在阻濕黑暗的地牢裡,他是站在房門外由翻板陷落下來的,穴道沒受制,人也沒受傷,只是摔下來時皮肉遭了點殃,他練的功夫就是能挨打能跌摔。牢裡散發的氣味使他腸肚翻騰,憑經驗他知道這牢裡常有死人,聞到的氣味是死屍留下的。 他現在無暇去揣測紀大妞的遭遇,一心只想脫困,而且要趁對方沒對付自己之前,如脫不了困便註定爛在這裡。 他沿四壁摸索,手觸及的是平滑而冷硬的石壁,沒半絲隙縫,也摸不到牢門,看來牢門是暗藏由機關控制,他對這一道是外行,所以想都不必想。 摸著摸著他摸到了角落裡貼地的一個鐵板,兩尺見方,柵枝粗如兒臂,想來是地牢的通風孔,從柵邊空氣流動這一點可以判斷出來、他的精神振奮起來了,甚至不用想便已有了脫身之道,對這方面他是經驗豐富的。 「頑鐵大師」南宮宇送他的短刀是最佳工具。 寶刀削鐵如泥。 他坐在鐵柵邊動手開始切削,相當吃力但不覺其累,因為老命比累更重要。他儘量不弄出聲響,如果被發現了便一切算完,同時也要爭取時間,意外的狀況隨時會發生,網中之魚要真正溜脫才有活路數。 鐵條一共四根,是鑄死的,他必須切斷兩根才能脫身,至於鐵柵之外又是什麼景況那就無從臆測了,反正斷柵求脫是眼前唯一的生路。 好不容易切斷了一根,連喘口氣都不想又切第二根。雖然寶刀削鐵如泥,但鐵並非真正的泥,交手時夾以內力快揮猛切,斷人兵刃容易,削一根死鐵棒可就大大地不同了,現在他的裡外衣都已被汗濕透,由於力量的劇減,越到最後越吃力牢頂響起一聲「嚓!」 金老四機警地收刀翻身靠在柵孔上。 一道亮光照射進來,掃移了一陣之後照在他的身上,他的心收縮了,要是被看出破綻,便將功虧一簣。 「金老四,現在你說……」不見人只有聲音。 「沒什麼?」金老四力持鎮定。 「管少堡主現在何處?由何人控制?」 「不知道。」 「你會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我是半路被紀姑娘邀來的。」 「你誰備受點活罪才肯說?」 「殺了我也是一樣,不知道要我怎麼說?」事實上金老四並不完全知道,憑判斷他只知道是「飄萍過客」的傑作,至於藏人的地點和看管的人他真的是不知道。 「如果你肯合作放你一條生路,否則就爛在牢裡,神仙也無法救你出來。」 「我認了!」 「斷氣之前的時間是很難熬的,你會受到做夢也夢不到的款待,到那時再說可就遲了,現在給你點時間想上一想。」燈光暗去,「哢!」地一聲,想來是燈孔封上了。 對方沒立即對他迫供實在是福星高照。 金老四念了一聲佛,又立即繼續切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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