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雪劍冰心 | 上頁 下頁 |
七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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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您就饒了我吧!」四喜子額頭碰地有聲,小廟的天井是大青石板鋪的,這一碰登時皮破血流。 「照封于丹的為人,你們這幫爪牙全都該殺。」紀大妞差一點在翠園地窖中送命,她的餘恨猶存,但顯然她不是狠人:「看你這沒骨頭的,殺你實在是多餘,我廢了你的武功,你最好遠走高飛去安分守己過日子,幫派中不會收留沒武功的人,我的手法是絕活,就是神仙也無法使你恢復功力,沒武功就不會作惡,你可以活得長些,珍惜你的殘生吧!」說著手揚了起來…… 「姑娘……啊!」 紀大妞的手指已隔空點出。 四喜子淒叫一聲,整個人趴在地面。 「走!」紀大妞揮了揮手。 兩人立即轉身離開,剛剛跨出門檻,只見門邊坐個毛頭怪人,赫然是「青竹老人」莫三白,不知是什麼時候來的。 金老四趕緊躬身道:「您老人家也來了!」聽口氣,金老四在上路之前已經把消息傳給了老人。 「前輩!」紀大妞也叫了一聲。「晤!」老人斜眼望著紀大妞道:「丫頭,想不到你心地還不怎麼壞,沒有趕盡殺絕。」 老人指的是四喜子被廢功的事,看來廟裡發生的一切情況已在老人的眼中。 「該殺的才殺。」 「繼續追查司徒明月那小子的下落。」老者在提到低一輩的名字時如果不加上小子丫頭這些字眼似乎就不爽。 「是的!」 「直追到洛陽?」 「來路如果截不到,那就只好追到地頭。」 「你真的一廂情願?」 「老人家這話的意思……」 「我老人家說話一向不轉彎,就像手裡這根青竹棍,直而中空,你如此賣命是為了喜歡那小子,可是他會喜歡你麼?不要到時候……」 「我不計較這個,只知道我喜歡他,這就成了。」 「丫頭,你這麼癡情,我老人家很感動,也好,這場戲繼續演下去吧,現在上路,各走各的,你倆還是做一路。」 這是一間很古怪的房間,說它古怪,是它沒門沒窗,寬一丈,長兩丈,呈狹長形,普天之下恐怕再也找不出這樣的格局,說它是房間,是因為它裡邊的鋪陳擺設完全是臥房的樣式,不但如此,床上還躺了個人。 它也不像是地窖,因為地窖通常的構築材料是磚石,而這房間連天棚在內全是木板,木板上還雕了花紋圖案。 比較合理的說法它是一間密室。 床上人赫然是司徒明月。 不可一世的「不見血」司徒明月雙目無神,表情呆木,仰躺在床上像一個白癡,燈光映照下又仿佛一個病人膏育的人,所差的是氣色沒那麼壞。 幾乎是毫無聲息,中間的板壁上突然開了一道門,走進一個貌相威嚴的華服老人,年在花甲之間,雙目炯炯有神,人步人,暗門自動關閉,像是板壁的一部分,沒有任何門的痕跡,不用說,這是高段機匠設計的。 老人近床看了看,然後來回踱步,似有所等待。 沒多久,房間的另一端又有一遭暗門開啟,進來的是一個秀才裝束的老人,貌相清奇,似乎是飽讀詩書,還真有點學問的樣子,只是眉目之間有一重憂鬱之色。 「東家久等了。」老秀才作了個揖。 「怎麼樣?」 「大功告成!」 「封先生辛苦了!」 「不敢,理應效勞。」 「封先生術奪造化,諒來無懈可擊?」 「東家無妨過目!」 說著,回身抬手道:「請少東主出見!」 人影幽幽出現暗門,緩緩步近。 冷冰冰的神情,赫然又是一個司徒明月。 「哈哈哈哈,太妙了!」華服老人豎起大拇指。 「司徒明月見過東主!」雙手抱拳,聲音、神情、動作惟妙惟肖,活脫就是司徒明月本人,即使是最親近的人也認不出來。 「妙!妙!」華服老人鼓掌。 「東主有何指示?」 「這是當今武林第一妙事!」 「是其妙無比!」 「也可以說是江湖上最大的秘密。」「是!」 「當然!」 姓封的老秀才臉色變了變。 「你腰佩的是當今第一神兵?」華服老人繼續開口。 「是,其利無比的雪劍!」假的司徒明月照式回答。 「人稱你為閃電殺手?」 「是,劍出不見血!」 床上的司徒明月寂然不動,對這些他一無反應。「演練本座看看!」華服老人後退一步。 「遵令!」假的司徒明月恭應了一聲。 白光乍閃,一閃即滅,雪白的劍身斜揚在空中,映著燈光,泛起森森白芒,快字已經不足以形容,仿佛劍本來就這麼揚著,出手絕不輸于真正的司徒明月。 老秀才站著沒動,只是喉結上現出了一道紅痕。 「孩子,太好了!」華服老人手撫長須。 「爹,孩兒這幾年的心思沒白費吧?」 「當然,虎父無犬子。」 假的司徒明月緩緩收了劍。劍光寒只是形容劍刃的森冷,而這「雪劍」卻是真正的寒,劍一出鞘,兩丈之內便會感到逼人的寒氣,就像是季節驟然改變,此就是雪劍之所以為雪劍,殺人而不立即見血,便是切口被寒氣所封而凍縮之故;司徒明月常年狐裘加身,原因在於劍能辟暑,劍一回鞘,房間裡的寒氣也隨之消解。 老秀才的臉皮子抽動了數下,竟然發出聲音道:「老夫……早就料到……與豺狼為伍的……下場。」說完,栽了下去,頸口開始冒紅。 華服老人與假司徒明月互望了一眼c「孩子,這實在是不得已之事!」 「孩兒知道!」 「還有,斬草必須除根,不能留下……」 「這點孩兒早有打算。」 「很好,行動必須快,最重要的是要做得乾淨。」 「嗯!」目光掃向床上:「這個呢?」 華服老人以手扶頭思索了片刻,道:「暫時留下!」 「爹,孩兒認為如此做太危險。」 「什麼危險?」 「他的同路人都是惹不起的人物,而且都已聞風而來,要是被他們挖出了根,刨出了底,豈非後果嚴重?」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必須留他活口,萬一發生了意外,他還有再利用的價值,同時也為我們自己留了轉圜的餘地,懂我的意思麼?」 「懂!」假司徒明月開始就照原來的計畫逐步實施。「切記一點,絕不能犯一絲絲的錯,隨時隨地都要謀而後動。」 「孩兒會牢記。」 洛陽古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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