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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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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接天峰頭,靜悄俏的不聞半點聲息,死寂之中,浮漾著濃重的恐怖氣氛。 這武林中名頭僅次於「血穀」的「殘人院」,遭遇了開派以來空前的慘禍。 院地之內,整齊的排列著數近五十的白衣人,每一個人的白衣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刺目的鮮血。 另一角,一群肢體不整,五官不全的人,或蹲或立,目射怨毒的光芒,略不稍瞬地注視著正廳。 廳門全敞,由外望內一自了然。 居中大師椅上,高坐著一個鬚髮如銀,滿面斑剝的獰猙老者,他,正是「一統會」太上宗祖「疤面老祖」,他身旁並立著四個白衣漢子。 側方,斜躺著一個斷腿、缺臂、獨目的白髮老人,他就是「殘人院」之主「三殘尊者」。 「疤面老祖」一聲怪笑道:「三殘尊者,你不接受這條件?」 「三殘尊者」厲聲道:「不!」 「那『殘人院』的命脈,只能延續到今天為止了?」 「多行不義,必自斃,武林史上還沒有以殘忍血腥統治天下的記載!」 「也許會有,本會將造下這個紀錄!」 就在此刻-- 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倏告傳來,「永遠不會有!」 聲音不大,但卻入耳驚心。 全場為之一震。 「疤面老祖」電炬般的目芒掃向廳外,沉喝道:「什麼人?」 「玉面無敵第二!」 隨著話聲,一個葛布長衫的白髮老人,從空中徐徐降落廳門外的階沿,這一手輕身之術,的確令人咋舌。 院中起了數聲驚呼。 「疤面老祖」一躍而起,沖出廳門,面對周靖,栗聲道:「朋友究系何方高手?」 「玉面無敵第二!」 「老夫前未有聞?」 「那你今天算是開了耳界!」 「疤面老祖」目射棱光,迫視在周靖面上,略不稍瞬,突地狂笑一聲道:「朋友何不以真面目見人?」 周靖陪吃一驚,這老魔頭果然厲害,一眼就看出自己是易了容的,當下冷冷地道:「會的,如你接老夫二十招而仍有命在的話!」 這話簡直狂傲到了家,「疤面老祖」百年難得一見的巨魔,焉能受得了這極盡諷刺的話語,獰聲一笑道:「朋友,你好狂,老夫生平僅見!」 「你無妨試看!」 「朋友,如你二十招之內落敗呢?」 「殺剮任你!」 「老夫還不希望你丟命!」 「可是老夫卻存心要你死!」 「疤面老祖」氣得七竅冒煙,重重地呼喝一聲道:「朋友,老夫並非『通天教主』之流可比,如果老夫在二十招之內擊敗你,嘿嘿,只要你答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永遠聽命老夫,為『一統會』效命!」 周靖哈哈一陣狂笑道:「你算盤很精,主意不錯!」 「朋友,你答應了!」 「如此請!」 聲落,人已到了院地之中。 「一統會」排列在院地中的高手,自動地退到五丈外的中門前。 周靖緩緩移步,走到院地中央,與「疤面老祖」面對面地互相對峙。 「三殘尊者」由該院總管芮思文扶抱離廳,移座階沿之上,顯然他傷勢相當不輕,否則豈會要別人扶抱。 「殘人院」所有殘存的門下,心弦繃得緊緊的,駭異至極地注視院中,每一個人本能地有共同的想法,如果這自稱「玉面無故第二」的怪老人得勝的話,「殘人院」將可免去這次大劫。 周靖驚走「雙絕老人」,掌傷「通天教主」的駭世稀聞,早己轟動了整個武林,但他的來路,卻是一耐人尋味的謎。 他自封的名號「玉面無敵第二」也是一個謎中之謎。 「疤面老祖」斑剝的怪臉上,盡是駭人的殺機,獰聲道:「朋友,在動手之前,是否可以說說來意?」 周靖冷森森地道:「一統會濫造殺劫,妄想君臨天下,該在武林中除名!」 這話口氣之大,使所有在場的人全部為之面上失色。 「疤面老祖」怒極反笑道:「朋友,這話不嫌風大閃了舌頭?」 周靖淡淡地道:「武林朋友將在很短的時間內看到這事實。」 「這麼一來,老夫似乎不想留你的命了?」 「彼此!彼此!」 「出手吧?」 「老夫倒不願僭先!」 「疤面老祖」一向目空四海,自認天下已無敵手,想不到被對方如此輕視,但他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之感,因為他估不出對方的來路,在他記憶中,武林中似乎沒有具備這麼高身手的人。 事實已顯然,這怪老人將是「一統會」一統天下最大的阻礙,也是一個可怕的敵人,較之「通天教」的威脅更大…… 於是,他放棄了剛才想收對方為己用的意念。 他在考慮,如何才能致對方于死命…… 空氣在沉寂之中,透著懾人心志的緊張。 天下還有視「疤面老祖」這等高手如無物的人,的確令人難以置信。 周靖己存心要在今天毀去這個巨憨,為了仇,也為了整個武林的安危。 他想,今天可能是唯一可以全力施展神功的機會。 當下不耐煩地道:「疤面老祖,還等什麼?」 「疤面老祖」身形一挫,雙掌猝然拍出,撼山栗獄的狂飆,應掌而發。 周靖運足八成功勁,封了出去。 勁氣相接,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整座「殘人院」似乎在響聲中浮動起來。 周靖屹立如山,「疤面老祖」退了一個大步。 全場起了一陣騷動。 「疤面老祖」目中驟現駭然之色,他意識到對方的功力超出自己甚多。 周靖兩眼殺光暴射,以栗人聲調道:「閣下也接一掌試試!」 聲落,雙掌一掄,以十成功勁推了出去,罡颶裂主生嘯。 「疤面老祖」雙掌疾揮,全力迎上…… 又是一聲撕空裂雲的巨響,院地四周的屋瓦,發出一片碎裂之聲,場外所有的高手,下意識地猛住後退,一個個面目失色,心悸神搖。 「疤面老祖」踉蹌倒退三步,周靖仍然兀立不移。 「三殘尊者」突地怪叫一聲,道,「難道會是他?」 這一聲叫喚,全場又是一震,但無人知道「殘人院主」口裡的他是誰。 「疤面老祖」感到一陣生平從未有過的寒意。 只見這一代魔魁衣袍無風自鼓,如銀鬚髮根根倒豎,斑剝的疤面,泛起一層赤紅光焰,那神態,的確使人不寒而慄。 顯然,他將要發出震世駭俗的一擊了。 所有在場的高手,目瞪如鈴,似乎呼吸也跟著這場面而停止了。 周靖也微感駭凜,蓄集了十二成功勁於雙掌,蓄勢而待。 這一個照面,將是強弱的分野,生死的界牌。一聲暴喝起處,狂飆湧卷,巨響裂雲,有如山崩地陷,整個院地,隨之晃動起來,屋瓦碎裂之聲,嘩啦啦響成一片。 場外的高手,被牽引得東倒西歪,一個個面如土色。 周靖身形晃了兩晃,腳下未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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