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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三


  「也不必急在一時,倒是『一統會』損兵折將,難保不捲土重來……」

  「地靈夫人」道:「鄭強已死,宮內機關暗道仍可恢復舊觀,沒有內應,外人休想涉足了!」

  周靖點頭道:「這樣可免了後顧之憂,小弟還是告辭!」

  眾人面面相覷,良久,「逆旅怪客」才道:「師弟既不肯久留,我們江湖道上再見了!」

  周靖回到原先練功的靜室,重行易容為老者模樣,辭別眾師兄姐,離開「地靈宮」,撲上莽莽江湖。

  神功己成,心中的感受,又是一番光景。

  為了引出「酸秀才」,一路之上曉行夜宿,按站而行。

  這一天,正投逆旅,只見後小二笑嘻嘻地趨近前來道:「您老姓周?」

  周靖大感愣愕,惑然道:「不錯,小二哥……」

  「您老請進,上房有客相候!」

  周靖心中一動,暗忖,莫非是「酸秀才」不成,跟著小二,來到裡院上房,只見兩個少年迎了出來,長揖道:「周老丈,愚兄弟敬候多時了!」

  周靖幾乎笑出聲來,對方赫然是甄名隱、甄名南昆仲,奇怪的是他倆怎會事先迎候呢?難道自己的喬裝,己被他倆識破,當下不動聲色地道:「兩位元小哥認識老夫嗎?」

  「哦,老丈,請進屋再談!」

  周靖毫不客氣地跨了進去。

  甄名隱嘻嘻一笑道:「周兄,我們又相見了!」

  「兩位怎知……」

  「周兄別忘了我兄弟倆與『逆旅怪客』前輩並不生份呢!」

  「響,原來如此!」

  「周兄欲將何住?」

  「這個……在找一個人!」

  「誰?」

  「酸秀才!」

  暮地--

  一個娜娜身影,疾弄後院而來。

  周靖一見來人,頓時心如鹿撞,以目光向甄氏兄弟示意。

  這女子竟然是朝這間上房走來,大聲道:「周老丈,山不轉路轉,幸會了!」

  來的,正是周靖的未婚妻易秀雲。

  周靖哈哈一笑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了,是易姑娘!」

  易秀雲臉罩寒霜,一腳跨入房間,目光二掃甄氏兄弟道:「兩位是誰?」

  周靖急道:「老朽的兩位忘年交,姓甄!」

  甄氏兄弟,雙雙作了一揖,道:「姑娘請坐!」

  易秀雲冷冰冰地點了點頭,目光狠狠地盯住周靖道,「周老丈今天有所交代吧?」

  周靖哈哈一笑道:「老話一句,老夫必須面交那位小哥!」

  「非這樣不可!」

  「不錯!」

  『加此,二更天關帝廟見!」

  「關帝廟?」

  「不錯,鎮外十裡!」

  「這是姑娘訂的約還是那位小哥?」

  「兩人都是!」

  「他一準到?」

  「當然!」

  「好,老夫按時赴約!」

  易秀雲再度瞥了甄氏兄弟一眼,道:「老丈,只您一人?」

  「當然,難道老朽還有隨從不成!」

  「一言為定,晚上見!」

  易秀雲轉身柳概而去。

  周靖望著她的背影,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甄名南訝然道:「周身,易姑娘怎麼回事?」

  周靖苦在心裡,淡淡地道:「她代『酸秀才』索討一件東西!」

  「周身何時與易姑娘並賦關睢,小弟想討杯喜酒喝?」

  「這……這……恐怕會讓兩位賢弟失望!」

  「為什麼?」

  周靖當然說不出口,未婚妻移情別戀,當初,一時誤會而提出解除婚約,這對一個無辜少女而言,打擊是不輕的,所以他一直為此而感到歉疚,尤其他每一想到「聖劍飛虹」易斌為自己而死,恩比天高,欲報無門,故對於易秀雲他毫無怨懟之心,聞言之下,苦笑一聲道:「世事滄海桑田,誰也無法逆料!」

  甄名隱眉頭一皺道:「周兄這話必非無因而發?」

  「以後再談吧!」

  「周兄今晚單獨赴約?」

  「是的!」

  「周兄神功無敵,當然不須我弟兄擔心。不過,仍請小心為是。」

  「謝謝關懷!」

  「周兄可前容我弟兄追隨左右?」

  「這……豈敢以盡兄私事勞兩位跋涉……」

  「周兄這話不見外了!」

  甄氏兄弟與他結識之後,數度為他的事出生主死,這種友誼,可說世間少有,他是永懷有一腔感激的,當然無法峻拒,但想及自己是為了父仇母恨而奔走,兇險在所不免,既不能讓別人涉險,更不願假手別人來了斷恩仇……

  心念之中,歉然道:「盛情心領,請恕愚兄台誓以一己之力了斷私事!」

  甄氏兄弟互望了一眼之後,甄名南微微一笑道:「如此說來,周兄是決不會答應的了?」

  「請恕愚兄不得已的私衷!」

  「我弟兄反正無事,東飄西蕩,追隨左右既然不蒙接納,隨時見面諒來是不會拒絕的了?」

  「當然!當然!不過愚兄對兩位確實是內疚於心!」

  「人之相知,貴相知心,周身言重了,今晚共渡一宵,把酒清談,明天再言分手如何?」

  「愚兄今夜有約!」

  「那不礙事,時辰尚早,叫店家擺上酒萊吧!」

  說著,叫小二擺來酒菜,三人對坐而酌,周靖心事重重,雖然強言歡笑,內心是沉重的,甄氏兄弟卻談笑風生,天南地北,無所不談。

  燭光搖曳之中,遠遠傳來兩聲梆聲。

  周靖起身別了甄氏兄弟,出店直撲「關帝廟」。

  十裡距離,轉眼即到。

  月黑鳳高。

  幾株撐天巨樹,簇擁著一幢黑黝黝的建築物。

  荒野岑寂,萬籟開聲,只有鳳拂草木,發出斷斷續續的「沙!沙!」之聲。

  單調!

  淩厲!

  飛螢走磷,襯托出一幅鬼氣森森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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