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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一點不錯」

  「我不懂你的意思。」

  羅飛冷冷地道:「我給你們半天的期限,限你們在黃昏之前,離開這裡最少五百里之外去。」

  丁兆雄差點沒把嘴裡的酒噴出來。

  路雲飛卻仍然保持著微笑,似乎一點也不生氣,只淡淡地說:「五百里,未免太遠了吧?」

  羅飛冷笑道:「你若肯離開這裡,三百里也大概已經差不多了。」

  路雲飛轉頭向了兆雄道:「他要我們挾起尾巴滾到幾百裡外,你肯不肯?」

  丁兆雄道:「你呢?肯嗎?」

  路雲飛忽然捧起一壇原封未動的千日醉,拍開泥封狂喝了幾口,然後大笑道:「這兒的酒既香且多,我怎麼捨得離開這兒?就算三五百里之外有幾百箱珠寶堆放著,我也不願意離開此地。」

  羅飛緩步走進了小小酒館,輕咳了兩聲,冷冷地道:「既然如此,你們將永遠不會離開小小酒館。」

  路雲飛道:「難道你打算在這酒館裡挖個坑,將我們埋在底下?」

  羅飛道:「你說的不錯。」

  路雲飛突然亮劍出鞘。

  「這是我的劍,殺人之劍。」他把劍揚了一揚。

  羅飛看了一眼,贊道:「好劍!」

  路雲飛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目光鋒銳猶更在劍鋒之上,道:「羅朋友,你開的玩笑,應該適可而止了。」

  「路朋友,我從不和正在喝酒的人開玩笑。」

  「你一定要試試我的劍?」

  「別人怕你『金牌殺手』,但我例外。」

  「好!」

  路雲飛忽然大笑起來。

  羅飛卻在他大笑聲中,拔劍向他刺去。

  好一招直搗黃龍,直刺向路雲飛的眉心,路雲飛立刻將手中的一壇千日醉向羅飛的劍鋒上迎去。

  一聲巨響,酒罈被羅飛的劍鋒震裂,裂片和酒,灑滿了一地。

  但路雲飛的衣衫,卻仍完整潔淨,連一清酒也未沾到,因為酒罈被震爆的時候,他已如一只飛鳥般從視窗掠了出去。

  羅飛大喝一聲,挺劍直追,緊逼路雲飛。

  在眨眼之間,羅飛又再刺出了十一劍,這十一劍刺出之後,丁兆雄的臉色不由變了變,酒也醒了大半。

  丁兆雄原以為,自己可以收拾得了羅飛的。

  等到羅飛施展出真才實學之後,丁兆雄這才發現,這個毫不起眼的黑衣青年的武功造詣猶在自己之上。

  如果這十一劍是向了兆雄刺發的話,他縱不立即落敗,也必處於下風。

  他雖喝了不少酒,但他並未醉,而且比許多沒有喝酒的人還更清醒。他甚至替路雲飛擔心起來……

  路雲飛會過不少用劍的好手。

  劍,一直是在武林中最普通的兵刃,但真正懂得怎麼用劍的人,似乎卻少得有如鳳毛鱗角。

  但羅飛太懂得用劍了!

  他的心神,他的勇氣,他的所有一切,甚至思想和生命,都已完全交付在他手中的一柄劍上了。

  只有真正能夠人劍合一的人,才算是個懂得怎麼用劍的高手。

  在出劍的時候,劍就是人,人也是劍,人與劍是沒有界限之分的。

  這正是「劍在人在,劍毀人亡」的時刻,這種時刻,也就是人與劍完全發揮到最大潛力的時候。

  這種人劍合一的劍法,也是天下間最可怕的劍法,天下間懂得如此用劍,能夠如此用劍的人,絕不會多。

  能夠抗拒這種劍法的人,也就更少了。

  幸好路雲飛就是其中一個,他使的是斷流劍法。

  羅飛連刺十一劍,劍勢也連變十一次。

  每一劍的去勢,都從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方位刺去,每一著的變化,都是妙到毫,如非親眼在旁目睹,你根本無法想像。

  但路雲飛的身法,也隨著羅飛的劍連變十一次。

  他整個人都飄飄地具在劍鋒前不足三寸的地方,看來竟像是被羅飛的劍,淩空挑飛起來似的。

  此時此刻,路雲飛不敢立刻揮劍還擊。

  因為羅飛的劍,實在太快太急了、如果他稍一鬆弛閃避,那比閃電還快的劍鋒,立刻就將他刺成一個黃蜂窩。

  羅飛身形閃動,每刺出一劍,眉心便皺了皺,他不相信路雲飛竟能在這十一劍之下,絲毫無損。

  但十一劍發完之後,不得不相信了。

  然後,羅飛第十一劍之後,仍有第十二劍。

  那是石破天驚的一擊。

  也是羅飛最感到驕傲的一劍。

  連路雲飛都已被這一劍逼得無路可逃,無處可閃,如果他還不揮劍反擊,他一定會死在羅飛這一劍之下。

  但如果路雲飛出手反擊,後果也一定極其慘烈。

  不是路雲飛死,就是羅飛亡。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大的可能性,就是兩個一齊死。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緊張關頭,小小酒館大門外,突然悄無聲息的出現了四個人。

  其中三個,赫然竟是公子堡七公子裡的五公子陸義雄、六公子黃信雄,和七公子石蓋雄。

  另外一個人,就是已經背叛了雷萬英十幾年的雷季霖。

  雷季霖的武功雖然不及雷萬英,但也是一流高手。

  雷季霖奉了曲君武之命,要請羅飛去公子堡,因為,羅飛已經被曲君武認為是公子堡的朋友了。

  曲君武請朋友回公子堡,當然是邀請活的朋友,如果羅飛死在路雲飛劍下的話,雷季霖便無法向曲君武交代了。

  所以,他絕不容許羅飛在這時候和路雲飛拼命。

  就在羅飛即將與路雲飛硬拼的前一刹那,雷季霖突然解下了腰間一塊碧綠的玉石,抖腕向兩人中間激射過去。

  雷季霖的腕力,竟然淩厲強勁無比。

  坐在店裡的丁兆雄見了,也不禁悚然動容。

  「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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