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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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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剛,聽著,這秘密繼續,因為你不會活著離開這森林。」 「哈哈哈哈……」 「這沒什麼好笑的。」 說著,輕輕一揚手,手中赫然握了一顆「霹靂球」。 吳剛怒不可遏,不屑地哼了一聲,道:「呂坤,你除了這一手之外,尚有什麼?」 「這一手就很夠了!」 「你只顧逃命,置妻兒生死于不顧,你根本不能算是人,你沒有人性……」 「小子,這輪不到你開口,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很放心妻兒的安全。」 「憑什麼?」 「自命正派的人士,必須靠虛偽的面孔維持,不會殺害婦孺。」 吳剛為之氣結,這梟雄可說是集無恥奸狡之大成,當下嗤之以鼻道:「你的算盤打得很精……」 「謬獎了!」 「現在放了她!」 「辦不到!」 吳剛腳步一移…… 「地靈」厲聲道:「別動!」 吳剛下意識地收住腳步,為了呂淑媛的安全,他不能莽撞,但心中那股怨毒之氣,卻幾乎破胸而出。 「地靈」嘿嘿一笑,陰森森地道:「吳剛,老夫很佩服你那股鍥而不捨的報仇精神,相信你心中尚有很多疑問,若不告訴你,可能死難瞑目,現在別打什麼鬼主意,靜靜地聽著,你想知道什麼?」 吳剛想了一想,道:「閣下很乾脆,當然,有些事不交代清楚,想瞑目也辦不到,這樣省了區區逼供的麻煩,現在先說說閣下何以當上了武林盟主?」 「地靈」狂妄地一笑,道:「問得好,當年『七靈教』出現武林,目的是『七靈』君臨天下……」 「夠狂妄!」 「小子,你別插嘴……但當年計畫不周,採取的手段不對,遭致武林公憤,黑白道聯手進兵隆中山臥龍穀……」話鋒一頓,又道:「於是,老夫下了一著妙棋……」 「哼!」 「掩去本來面目,自稱『南荒奇人』,以八十名親手調教的弟子為骨幹,表演了一幕血洗『七靈教』,維護武林正義……」 「表演?」 「不錯!」 「那些死者呢?」 「中途效『七靈教』的新手!」 「是『七靈教』門下不假?」 「當然!」 「為了表演,不惜使數以百計的門下流血?」 「欲成非常之事,必須用非常之手段!」 吳剛為之倒抽了一口涼氣,栗聲道:「地靈,你這叫喪心病狂,毫無人性……」 「隨你怎說,老夫十多年領袖武林不假!」 「既然已達到目的,為什麼不思守成,而縱令『金劍手』殘害同道?」 「為了出當年各門派聯手進攻隆中山之氣。」 「嗯,完全悖情違理……」 「還有,老夫的最終目的,是以『七靈』之名領袖天下,同時老夫不能永遠蒙面,不示人以真面目,所以必須造成某種形勢。」 「為什麼殘害本人兄長『無敵美劍客吳雄』?」 「這個麼?叫做——石二鳥……」 吳剛咬牙道:「說說看。」 「地靈」猙獰地咧嘴一笑,道:「當年進攻隆中山,破壞『七靈』大計,為首的是『武林第一堡』,武聖之子濫造殺劫,一方面消除各派實力,一方面造成消除『武林第——堡』的藉口,這豈非一石二鳥麼?哈哈哈哈……」 吳剛目眥欲裂,他到此刻才知道父親一再阻止自己向各門派尋仇的用心,各門派墜入邪魔的惡謀之中而不自覺,其行不可恕,但其情可原。 這是多麼驚人的武林秘密。 當下栗聲又道:「本人也遭家兄同樣的惡毒手法,變成殺人兇手,又為什麼?」 「因為你功力太高,而意料中的敵人『赤面金剛』等無法對付,利用你卻敵,成,對本人等有利,不成,你送命,也等於去了一個強敵……」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此刻言之過早!」 「地靈,你是見了棺材還不掉淚!」 「老夫說言之過早,別以為『赤面金剛』等暫時得勢,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天色業已昏暗,但林空上層一片通紅,那並非晚霞,是火光。 吳剛目光瞥處,業已了然,冷冷地道:「地靈,你見那火光麼?」 「見了,怎樣?」 「狐穴狼窩已然灰飛煙滅了!」 「小意思,另起爐灶!」 話已說盡,但吳剛仍想不出救呂淑媛脫出對方掌握之計。 沉默了片刻,「地靈」又接著道:「小子,『書』『花』二靈的下落你知道?」 「當然!」 「你把他倆如何了?」 「劍劈『書靈』……」 「老夫師妹呢?」 「花靈麼?棄邪歸正,區區放過她了!……」 「老夫三師弟中的是何手法?」 「返本還嬰,聽說過吧?」 「是你……」 「很遺憾,是別人下的手!」 「誰?」 「告訴你無妨,是『赤面金剛』!」 「地靈」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吳剛冷冷地又道:「至於『劍』『空』二靈,倒是區區在一個時辰前成全的。」 「很好,你現在付出代價……」 手一揚…… 呂淑媛尖叫一聲,左手狠命地擊向「地靈」的手腕…… 吳剛閃電般地向側方樹身後躲避。 「霹靂球」脫手飛出,但由於呂淑媛這一擊,擲出的方向便偏了。 轟然一聲巨響,吳剛只覺身軀被震得騰空而起,又落回地面,煙硝阻窒了呼吸,腦內一片混沌。 我死了還是活著?他心中自問。 一陣破空穿林之聲,盈耳而至,來的人不在少數。 吳剛站起身來,努力鎮定了一下心神,自覺並未受到什麼嚴重傷害,睜眼一看,「地靈」與呂淑媛業已消失無蹤。 「兄弟,你沒事?」 小叫化宋維屏氣急敗壞地奔近身前,手中拿著「地靈」遺落的那柄「金劍」。由於金劍,吳剛想起自己的「鳳劍」在昏亂中脫手,忙游目四顧,所幸就掉在身旁不遠,撿了起來,這才開口道:「我沒什麼。」 「赤面金剛」、「地宮」四老等十餘位人物,先後奔近前來。 「地宮」護法易永壽急聲道:「怎麼回事?」 吳剛切齒道:「對方拋出『霹靂球』!」 「啊!你……」 「所幸無傷!」 「對方呢?」 「溜了!」 「赤面金剛」大喝一聲「追!」 十幾條人影,朝昏暗的林中縱去。 吳剛沉聲道:「大哥,我們暫時分手……」 宋維屏道:「我們一路。」 兩人雙雙彈身奔去。 夜幕低垂,林中伸手不見五指,吳剛目力雖佳,但視線也有個限度,總不比空曠之處,何況還有林木遮擋,似此情形,要想發現林中藏人,根本是極困難的事,何況對方並非尋常之輩。 足足一頓飯工夫,才出了這片森林,重見天光。 吳剛停步看了看地形,朝側面一指道:「我們上山頂去坐候天明!」 宋維屏困惑地道:「不追了?」 「也許對方仍藏身林中,並未離開,盲目去追,等於縱敵,如果對方已經離開,山區如此複雜,追了也是徒然,在此守候雖近守株待兔,但小弟認為不失為良策!」 「有理,上山吧!」 這峰頭雖不高,但算是山上之山,視線可以及遠。在這月明之夕,周遭數裡,都可在監視之中。 顧盼間,兩人登上峰頭,選一個靠峰邊的暗影處隱身,甫坐下便見「赤面金剛」等十余條人影,散落地排搜而去。 吳剛望了一眼身側的小叫化,道:「我方傷亡如何?」 「在五十人之間,多數是二流以下弟子。」 「對方呢?」 「十去其九,總有三百名之譜。」 「總壇付之一炬了?」 「嗯!」 「施玉娘母子如何發落?」 「你已廢了她的功力,她本人也深有悔意,放她走了。」 「哦!」 宋維屏突地想起一件事來,面容-整,道:「賢弟,日間在臥龍谷中,你對『赤面金剛』老前輩說的話份量重了些……」 「什麼?」 「你曾提及當年『金剛盟』殺人與近日該盟的報復手段。」 吳剛赧然道:「小弟是無心之言,因當時情緒難以控制。」 「不必介意,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當年『金剛盟』崛起武林,並未存心君臨天下,也不是故意濫造殺劫,而是了斷一樁舊案……」 「什麼舊案?」 「你聽說過『兄弟會』這一個江湖組織否?」 吳剛想了片刻,道:「曾經聽已故蔡管家提到過,但這『兄弟會』年代湮遠,數十年前就已瓦解,這名稱不過是武林史上一個陳跡罷了!」 「不錯,你知道『兄弟會』何以會瓦解嗎?」 「這倒不曾聽說過!」 「當年『兄弟會』人材輩出,所行均合乎『武道』,聲譽與當時的六大名派相等,會主叫『蒼須客於劍飛』,也就是『赤面金剛』的師兄!」 「啊!這倒是件武林秘密,以後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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