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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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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行第四的中年婦人冷冷一笑,道:「人靈,你這是門縫裡看人,把人都看扁了,騙三歲小孩麼?」 「人靈」一本正經地道:「信與不信在於各位了!」 中年婦人大聲道:「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人靈」一拂袖,抗聲道:「欺人忒甚!」 只這一拂袖之間,轟然一聲爆響,一蓬煙霧,漫捲開來。 「飛鼠董壬」大喝一聲:「注意!」 同一時間,嗆咳之聲響成一片,那煙霧既辛且辣,使人呼吸閉止,涕泗橫流,有目難睜,六金剛忙不迭地退了開去。 待到煙消霧散,眼前已失「人靈」蹤影。 六金剛眼淚鼻涕,面面相觀,啼笑皆非。 這一幕,看得暗中的吳剛忍俊不禁,但他立即想到不能讓「人靈」溜之乎也,否則自己將失去進入「武盟」探查謎底的機會,長身而起,道:「大娘,小可必須追上他……」 范大娘一搖手道:「甭緊張,他走不了的!」 「他不是已經溜了嗎?」 「你等著瞧吧!」 吳剛將信將疑地望了范大娘一眼,坐回原位。 六金剛沒有一人動身追截,看來真的早有佈置。 果然,沒有好久,「人靈」垂頭喪氣地走了回來。 六金剛再次把他圍住,「十二金剛」之首的「飛鼠董壬」嘿嘿一笑道:「人靈,聰明人不做笨事,你該說實話了吧?」 「人靈」猛一揚頭,栗聲道:「無可奉告!」 吳剛想不透「人靈」何以會自動走了回來,但他沒開口發問。 「金雞古亦同」眉毛一挑,道:「人靈,這不能由你……」 「人靈」咬牙切齒地道:「大不了一死!」 「不錯,但死與死不同!」 「尊駕要如何對付區區?」 「在閣下不據實說出一切之前,決死不了,但,嘿嘿,也活不成!」 「我『人靈』認栽了,有什麼手段施出來吧。」 就在此刻—— 西面密林之中,傳出一個蒼勁震耳的聲音道:「不必浪費時間了!」 六金剛齊立俯首,表示對發話人的尊崇。 這發話而不現身的是誰?是「金剛盟主」?從語音震耳的程度來推斷,發話者功力之深,已到了十分駭人之境,當然,「人靈」是被這暗中的人逼回來的無疑,吳剛忍不住回顧范大娘道: 「大娘,發話的是誰?」 范大娘神秘地一笑,道:「不得他本人允許,老身不敢提及!」 吳剛心頭一震,追問道:「是否『金剛盟主』?」 范大娘神色一黯道:「金剛盟主業已於三年前辭世。」 吳剛好奇之念更熾,既非「金剛盟主」,那該是誰?為什麼六金剛僅僅聞聲便如此恭敬?連范大娘都不敢提及對方,這的確…… 場中—— 「飛鼠董壬」大喝一聲道:「人靈,最後一句話,你說是不說?」 「人靈」淒厲地吼道:「無可奉告!」 「飛鼠董壬」冷酷地道:「人靈,那你就無怪本金剛心狠手辣了,你知道『返本還嬰』這門功夫嗎?」。 「人靈」全身一顫,老臉立時起了抽搐,他知道「返本還嬰」是一種僅屬傳聞的最歹毒功夫,人若被這種手法所制,要受盡世間所無的酷烈痛苦,身軀縮扭如嬰孩,功力被廢不說,人也成為白癡,這的確是人世間最殘酷的刑法,比死還可怕千百倍,死,一了百了,死不掉,活得如此,慘狀簡直令人不敢想像。 吳剛卻不知「返本還嬰」為何物,但從「人靈」的表情,已不難想見一二。 「人靈」一橫心,頓起拚命之心,鬚髮根根倒豎,雙目暴睜,厲聲道:「老夫認命,你們遲早會付出代價的……」 話音未落,人已閃電般撲向「金雞古亦同」,雙手曲指如鉤,奇幻無比地抓出,這是拚命之著,其勢驚人,他是抱定毀一個夠本,毀兩個倒賺的意念出手的。 這猝然的拚命之著,出乎六金剛意料之外。 「金雞古亦同」彈身暴閃…… 暴喝聲中,其餘五金剛掌指齊揚。 悶哼與慘號同時傳出,「金雞古亦同」身手並非泛泛,但竟然避不過這閃電式的撲擊,悶哼聲中,踉蹌後退,胸衣破裂,血如泉湧,皮肉裂處可以見骨,如果他閃避稍慢,或是功力稍差,這一抓勢非裂骨闊胸,當場斃命不可。 慘號是發自「人靈」之口,五金剛的掌指,全落在他身上,張口連噴鮮血,人也搖搖欲倒。 暗中的吳剛,看得動魄驚心。 「人靈」拚聚所有餘力,側身疾撲「飛鼠董壬」,他已不存任何僥倖之望,因為他即使能盡斃六金剛,也逃不過那暗中人的掌握,何況,他根本無力抗衡五金剛聯手,他希望戰死,免受「返本還嬰」的酷刑。 「飛鼠董壬」為「十二金剛」之首,造詣自然不凡,何況心中已然有備。而「人靈」又是受傷之身,再狠也得打些折扣,是以當「人靈」身形才動的瞬間,他已拔空而起,快得使人目不暇接。 「人靈」一撲之下,眼前人影驟失,立知不妙,於此,可就看出了「人靈」的修為,他毫不遲疑,就勢向旁一扭身,雙爪抓向青衣中年婦人。 他快,「飛鼠董壬」可也不慢,半空身形一折,迎頭撲擊而下,身法之玄奇妙曼,的確不愧「飛鼠」這外號,活脫脫就是一隻飛鼠。 也就在「人靈」雙手抓出的電光石火之間,「飛鼠」已淩空撲至。 「嗯!」 「人靈」悶哼一聲,身形連連踉蹌,名列第四金剛的青衣中年婦人欺身出指,「人靈」身軀一陣劇顫,僵在當場。 中年婦人寒聲道:「人靈,你打算死拚,拚不過時自殺以逃避,告訴你,這算盤別打,現在你穴道躺在彼制,自殺已不可能,準備接受『返本還嬰』……」 「賤人,老夫死……」 「啪!」 一記耳光落在「人靈」面上,打得他口噴血沫,半邊臉登時腫起老高。 「飛鼠董壬」一個進步,連點「人靈」數處穴道,手法詭異之極。 「人靈」慘叫一聲,栽了下去,滿地亂滾,慘號不絕,全身抽扭,只片刻工夫,便完全失去了人形。 慘號,回蕩在空氣中,刺耳驚心。 雖是大天白日,但那聲音仍使人毛骨怵然,頭皮發炸。 慘號變成了斷續的呻吟,人蜷曲成了一個怪樣的球,滾轉變作蠕動。 「飛鼠董壬」暴喝道:「你說是不說?」 「人靈」用力進出了一個字:「不!」 「人靈,放明白些,現在開口,你還有重新做人的機會。」 「不……不……」 「再過半刻,你知道你的結局是什麼?」 呻吟變成了喘息,像重傷垂死的野獸。 「飛鼠董壬」接下去道:「你真的不說麼?」 沒有反應。 林中,再度傳出那蒼勁的話聲:「算了!」 「飛鼠董壬」重重地一指戳了下去。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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