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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


  「被廢的功力能恢復嗎?」

  「被廢乃是經脈樞鈕被破壞或是予以阻絕,所謂功、氣血之結合運用而已,有特殊能耐之,可以修復破壞,打通阻際,至於如何做法,那不是你的事。」

  方一平的心開始活躍了。

  「右手無掌,又將奈何?」

  「可以別物取代,你還有左掌可用,右手可以為輔,其實以何者為主,習慣而已,你是武者應該明白這道理。」

  這話極合情理,生來習慣用左手的並不罕見。

  方一平深深考慮了一番。

  「什麼條件?」他知道必有條件,所以開門見山地問。

  「效忠本門!」

  「大造門!」方一平立即便想到了。

  「不錯,你很聰明。」

  「還有什麼別的要求?」

  「沒有了!」

  「好!」方一平下了決心。「在下應承!」

  「隨區區走!」

  兩人離開現場。

  方一平準備接受命運的挑戰。

  整整一個月,「花間狐」能生全力在探查玲苓的下落,韋烈在淩雲山莊特辟的靜室裡全心鑽研無相秘芨。

  山莊裡平靜無波,大造門的人不再來騷擾。

  這天正午,韋烈出了靜室,他已大功告成,新境界除了眼神更見清澈之外,表面上看不出有任何改變。

  司馬長嘯特設盛筵慶賀韋烈成功出關,席間有司馬夫人母女和總管殷子龍作陪,差不多等於是家宴。

  司馬茜強顏歡笑,大家都看得出來,只是心照不宣。

  「殷總管,你的事有眉目嗎?」韋烈不便說出玲苓。

  「大造門太神秘,毫無線索可循。」殷子龍有些神傷,妻子被劫持已經一個半月,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不必心煩,在下會盡力協助。」

  司馬夫人望望韋烈又望望司馬茜,不斷以眼色向司馬長嘯示意,但司馬長嘯故作不知,他明白妻子的心意,但他實在無法啟齒,小青也是女兒,韋烈是小青的丈夫,司馬茜已非女兒身,要是遭到拒絕,老臉何處放。

  「爹,娘!」司馬茜淒苦地笑笑。「女兒我有個不孝之請?」

  「什麼叫不孝之請?」司馬長嘯已有預感不會是好事。

  「女兒身遭奇慘,對世事已經看穿,準備找個幽靜之處,常伴古佛青燈,請二位允准,並恕不孝之罪。」

  在座的全都臉上變色。

  「你要出家?」司馬長嘯眉頭打起結。

  「是的,不然……活得太苦。」

  「茜兒,你拋下爹娘……能心安嗎?」

  「女兒已經說過不孝。」

  「茜兒!」司馬夫人眼圈發紅,身軀在發抖,如果不是有人在側,她想抱住女兒痛哭一場。

  「你不多想想,我跟你爹只剩你一個女兒,你離開了……我們巴望什麼?孤寡寂寞過一生麼?」眼角已見晶瑩。

  「娘,這是命,就當沒我這女兒吧!」

  「茜兒!」司馬夫人已然淚下。「雖然你不是我十月懷胎所生,你爹也隔了一層,但我們待你比親生猶有過之,你忍心……」

  這話使韋烈大為震驚,司馬茜竟然不是司馬長嘯的新生骨肉,這從何說起?路遙舅舅怎麼從沒提過?

  司馬長嘯想阻止妻子說下去已來不及。

  「韋烈!」司馬夫人趁勢追擊,她非說出心裡的話不可。

  「現在只有你才能改變小茜的心意,我明白,你會很為難,但我不能不提出這要求,司馬家不能無後,而你本就是司馬家的女婿,茜兒早先對你……」

  「娘,不要說下去了!」司馬茜也淚光瑩然。

  韋烈的確很為難,並非嫌棄司馬茜是被糟蹋過的殘花,而是自始到現在,他對司馬茜從來就沒興起過愛的念頭,他對她的作為起初是基於把她當小青的化身,後來是為了她與小青的真實關係,當然,方一平的猜忌誣陷也是原因之一,他能強迫自己答應嗎?當然不能,冷玉霜已攫住了他的心,再加上谷蘭的牽纏,他已無法安頓自己。

  「韋烈,我再等你的答覆?」司馬夫人緊迫不放。

  「我……不能立刻答覆。」

  「為什麼?」

  「我必須請示路遙舅舅。」

  一抬出路遙,司馬夫人嘴已張不開,司馬長嘯老臉也呈黯然。

  殷子龍是外人,他假託是大公子司馬長英的忘年至交,他們對他不避諱,但他沒資格插嘴,只好保持緘默。

  「韋烈,不必作難。」司馬茜正色開口。「我以前任性,但有分寸也有原則,你答應了我也不答應。」

  全座默然。

  空氣顯得很僵。

  就在此刻,一個老頭突然闖了進來。

  司馬長嘯兩眼瞪大。

  「二……三公子!」他稱司馬長嘯為三公子。

  「老蒲,什麼事?」司馬長嘯顯得很緊張。

  老蒲是山莊老忠僕,專門伺候二公子司馬長江的。

  韋烈和殷子龍當然不明白山莊裡這一段秘密,只驚奇地睜眼望著。

  「二公子痼疾猝發,很嚴重!」

  「這……怎麼會?」司馬長嘯夫婦齊齊起身。

  司馬茜粉腮大變,片言不發,沖了出去。

  「我去看看!」司馬長嘯也匆匆離開。

  「老蒲急跟出去。

  韋烈心念疾轉,記得路遙舅舅曾問過司馬長嘯的兄長,司馬長嘯答稱已經不在人世,這是怎麼回事?看司馬茜父女的反應相當強烈,真的如此嚴重嗎?

  司馬夫人一臉焦灼,但沒開口。

  殷子龍皺眉,臉上是一片茫然。

  後花園精舍。

  司馬長江躺在床上還呈半昏迷狀態,司馬長嘯和司馬茜站在床邊焦灼萬狀,忠僕老蒲在門外直打轉。

  「爹,二伯真的是痼疾復發?」司馬茜懷疑地問。

  「這……」司馬長嘯欲言又止。

  「我看不像是痼疾復發,您檢視過了難道看不出來?」

  「小茜,坦白告訴你,你二伯是受了毒傷。」

  「毒傷?」司馬茜驚叫。「是誰下的手?這句話等於白問,傷者不能說話,在場的誰也不知道。

  「老蒲!」司馬長嘯轉面向外。「二莊主受傷之後有沒有服食過解毒的藥物?」

  「有,加倍的份量,但不管用。」老蒲回答。

  「這……」司馬長嘯略作躊躇。「快去請韋公子來,也許有辦法。」

  「可是……這精舍照規矩不許外人……」

  「韋公子是自己人,快去。」

  老蒲奔去。

  司馬長江突然呻吟了一聲,雙目暴睜,胸部劇烈起伏,眼珠子變成了紅色,手腳不斷伸縮,似乎毒已攻心,嘴唇抖動,仍然發不出聲音。

  「二哥!」司馬長嘯悲嚎了一聲。

  「二伯!」司馬茜哀叫。

  父女倆趴在床邊,淚水滾滾而下。

  「爹,怎麼辦?怎樣子二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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