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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


  「好說!」王雨絲毫不動氣。「胡說八道比之胡作非為要好些,皇甫先生對在下的評價不算苛。」

  「你的話說完了吧?」

  「還沒,還沒,這『問』之一道必須詳盡才不至違誤,皇甫先生的那位朋友目前處境很艱困;有人要剝他的皮,有人要抽他的筋,有人要嚴之以律,有人要把他碎屍,這點先生諒來還不太清楚?」

  「老夫非常明白。」

  「那先生不怕遭池魚之殃?」

  「在老夫保護之下,沒人能動他一根毫髮。」

  「先生有此自信?」

  「當然!」

  「很好,前面一裡有座土地祠,先生最好馬上趕去,否則冷無忌可能將毫髮無存!」王雨淡淡地說似乎這是件稀鬆平常的事。

  「邪崇童子」皇甫亦經聞言之後,二話不說便彈身飛奔而去。

  洪流望著王雨。

  「王公子,這是真的?」

  「當然!」

  「我家公子已經截住了冷無忌?」

  「對!走,我們看熱鬧去!」

  土地祠前並不熱鬧,空蕩蕩無一人。

  如果一定要說熱鬧也可以,屍體很熱鬧,橫七豎八擺了二十一具之多,而且沒有一具是完整的,不是殘肢便是斷頭,遍地瘰鬁,一灘灘,一溝溝,膠聚斑肅,一片刺目的殷紅,血腥之味遠遠可聞。

  這是恐怖的大屠殺。

  王雨跟洪流來到,一看情況不由傻了。

  從死者所伴同的兵刃,可以看出大部分是大刀會的,少部分是烏衣幫的弟子,唇齒相依的幫會共同遭遇了什麼?殺人者是誰?

  洪流原本是職業殺手,看了也覺怵目驚心。

  王雨也皺緊了眉頭。

  在短短的時間裡,怎會發生這大的變故?

  「王公子,你……是從此地離開的?」洪流惶惑地問。

  「不錯,由於王道的緊急訊號,我和韋公子先後匆匆趕到,韋公子已經截住了,『鬼算盤』冷無忌,王道告訴我你和一個叫冷玉霜的姑娘還盯住『邪崇童子』皇甫亦經,我便趕了來,半路碰上你……」

  「當時沒有別人?」

  「沒有。」

  「那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我也想不透!」

  「人都不見了,這……」洪流的臉孔變成一塊冷鐵板。「會不會是雙方為了爭冷無忌而發生衝突?」

  「不會!」王雨搖頭。「韋公子本來就許諾逮到冷無忌便送交大刀會主處置,同時他也不會濫殺。」

  「可是……這情況如何解釋?」

  「有人!」王雨低叫了一聲。

  洪流立即閃到斜角的位置。

  一條人影從土地祠後轉了出來,赫然是韋烈。

  「公子!」洪流高叫一聲。

  「韋兄!」王雨也跟著歡叫一聲。

  兩人雙雙步了過去,但在距韋烈丈許之處突然窒住了,兩人同時發覺情況不對,韋烈面帶殺機,目泛凶光,簡直是一尊惡煞,這到底怎麼回事,兩人互望了一眼,不知接下去該說什麼,情況太詭異了。

  韋烈的手徐徐抓向劍柄,他平常輕易不亮劍,亮劍表示準備殺人。

  兩人震驚地退了兩步。

  「韋兄,你這是……做什麼?」王雨忍不住問。

  「殺人!」韋烈的聲音也像殺人的利劍。

  「殺人,殺誰?」

  「你兩個!」劍已離鞘。

  「韋兄,我是誰?」王雨的聲音已帶顫怵。

  「『多事書生』王雨!」

  「那……他呢?」

  「夢中刀洪流。」

  「為何殺人?」王雨的眉頭已打結。

  「你們該殺!」韋烈的神色說多可怕有多可怕,他已經變成了另一個人,奇怪的是他居然還記得人。

  「我們為何該殺?」「少廢話!」韋烈開始扭步前欺。

  王雨急向洪流道:「情況有異,我們快走!」走字出口,人已後彈丈許。

  洪流仍在猶豫……

  韋烈身形電彈,手中劍揮出,像對付深仇大敵一般,用的是全力,施展的是殺手,以他在劍術上的造詣,能接他這一劍的不多。

  洪流亡魂大冒,塌地急翻,他從來不用丟人現眼的這一手,但現在出手的是主人,情勢所迫不得不如此了。

  韋烈再進,「指天劃地」又是殺著。

  洪流已無法避開。

  「呼!」勁流暴卷,王雨斜裡劈出一掌。

  韋烈的劍鋒被震得偏了半尺。

  洪流滾開了兩丈之多,蹦起身,左肩已見紅,要不是王雨及時劈出這一掌,他連腦袋都保不住了。

  「快走!」王雨再次叫。

  就在此際,又有兩條身影從祠後飛射而出,撲擊王雨,赫然是立仁和立義兩名書僮,自己的書僮,王雨當然能應付,雙手一圈,兩書僮半空倒翻落地。這情況怪得離了譜,他們在突然之間全瘋了。

  韋烈又躍進,王雨因為距離近首當其鋒。

  人飄起,姿勢相當妙曼,兩道指風同時射出,「叮!叮!」

  兩聲,指風射中劍身,韋烈身形一滯,王雨瀉落洪流身側,第三次出聲:「還不走!」

  兩人飛掠而離。

  「哈哈哈哈……,」笑聲中,兩個人伺時現身,赫然是「鬼算盤」冷無忌與「邪崇童」皇甫亦經。

  韋烈與兩名書僮站在原地不動,神情木然。

  「皇甫兄……」冷無忌一副阿諛的神色。

  「以後要改稱主人!」皇甫亦然冷森森地說。

  冷無忌窒了一窒,隨即躬了躬身。

  「是,主人!」

  「你聽著,將來大事成就,你便是開基功臣,本座絕不會虧待你,而目前,要得你而甘休的全是你惹不起的人物,誰都可以要你的命,在本座的大傘保庇之下,你可以高枕無憂,所以你必須忠誠效命。」

  「是!」冷無忌立即轉變得十分恭順。

  「不教而誅謂之虐,本座話在前頭,原則是信賞必罰,有功必賞,有過必罰,不管是誰,如果有不忠的行為,絕不寬恕,而且罰得很重。」

  「是!」冷無忌又應了一聲,心底已經泛寒。

  「你剛才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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