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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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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老人家業已辭世。」 「神農夫人」面孔扭曲,扭成的怪形僵化在臉上,那樣子實在怕人,她為什麼如此激動?在場的全愕住了。 空氣一下子沉寂下來。 許久,許久…… 「他為什麼會死?」神農夫人栗叫。 人,壽數到了,總會走上這條路的,誰也沒接腔。 「我好恨!」神農夫人切齒。 她恨什麼?這似乎牽扯到了兒女之情。 「韋烈,他怎麼死的?」 「坐化!」 「葬在什麼地方?」 韋烈這下可就不敢輕率出言了,如果仇怨是種因于師父,這女怪人要是去驚擾了遺蛻的話,自己可就百死莫贖了。 「為什麼不說話?」 「夫人為何要問先師安息之地?」他反問。 「老身……要知道。」 「死者為大,不容驚擾。」 「你……在胡說什麼?」 「韋兄!」花間狐開口:「告訴她!」 韋列又想了想。 「在王屋山一座峰頭的石窟之中,也是他老人家幽淒了二十多年的地方,石窟已經封閉,沒有任何記號。」韋烈只好實說了,但還是保留了部分。他沒說出確切地點。 「他……竟然藏在王屋山中,老身……」下面的話沒說出口。「韋烈,老身問你,為何要詭言欺騙老身?」 「在下沒有。」 「那你說你跟他沒任何關係?」 「事實是如此,在這一刻之前,是無關係可言,夫人可以問龍生,他知道嗎?」韋烈振振有辭地說。 「你自己也不知道。」 「知道一點,是不久前師母相告的。」 「花間狐」望了韋烈一眼,要不是發生這件事,他根本不知道韋烈是他的師弟,也不知生父是誰。 「那你來不是巧合,是蓄意的?」神農夫人的確厲害,一點細情末節都不放過。 「是巧合,因為在下此來是為了搜找冷無忌,無意中發現了龍生,一念好奇跟了來,並不知道他來此的目的,他也不知道在下的身份。」 「神農夫人」舉首向天。 空氣又告沉寂。 韋烈心中不無忐忑,他不知道會起什麼變化。 谷蘭的眸光射向韋烈,但卻是困惑的。 「你們滾!快滾!」神農夫人揮手厲叫。 這似乎就是結局,最好的收場。 韋烈與「花間狐」互望了一眼。 「告辭!」韋烈大禮不失地抱了抱拳。 「敬謝前輩寬宏大量,晚輩謝過!」花間狐也抱了抱拳。 兩人轉身奔向峰腳方向,為的是避開「散功草」。 「韋烈,你回來!」神農夫人大叫一聲。 韋烈一震停身,莫非這女怪人又改變了主意?只好硬起頭皮回到原地。 「夫人還有什麼指教?」韋烈正視神農夫人」。 「方才在裡邊跟你談的問題還沒結果。」 「夫人要什麼結果?」 「答應還是不答應,老身不喜歡模棱兩可。」因為谷蘭在旁邊,所以「神農夫人」說話便十分含蓄。 「夫人,在下已經奉明目前不想談這問題。」韋烈感到萬分無奈,對方竟然不放過這問題。就事論事,谷蘭的確是個好女孩,而「神農夫人」也是一番美意,可是這種問題能輕率答應嗎?何況小青、小茜姐妹雙雙不幸,悲痛仍在心頭,這問題自己連想都不會想。 「那以後呢?」神農夫人緊迫不放。 「以後是以後的事。」韋烈不顧失禮。 「好,你聽著,老身一向言出不改,老身就等你的以後,如果你背信而另作別的打算,老身不會放過你。」 韋烈有些哭笑不得,沒有諾言,何來背信? 「夫人說『背信』二字不嫌太重了嗎?」 「別跟老身嘵舌,你心裡明白。」 韋烈喘口氣,他不想作無謂的爭辯,故意轉面向谷蘭道:「谷姑娘,五天來蒙你殷切招待,在下十分感激,如果有機會再見,在下會酬這份人情。」 谷蘭含情脈脈地道:「韋公子,我想……我們會再見的,到時我一定會領你的情。」這是話中有話。 韋烈頓時失悔自己這步棋下錯了,本意是藉此打斷「神農夫人」的話,不料弄巧成拙,谷蘭把「人情」二字當成了男女之間的「情」,看來以後的麻煩大了。小茜之死,使他心裡的影子幻滅,但卻為另一個影子取代,那便是駝峰石屋的冷玉霜,雖然這影子很模糊,他沒認真捕捉過,但終究一個影子。 「神農夫人」擺手道:「你可以走了!」 韋烈抱了抱拳,先朝「神農夫人」,然後轉向谷蘭,什麼也沒有說,轉身起步,奔向尚在峰腳邊等候的「花間狐」龍生,兩人雙雙向外奔去。 出了穀,兩人奔勢緩一下來。 「我該……怎麼稱呼你?」龍生問。 「師母已經把一切告訴了你?」 「是的。」 「那我該稱你師兄,你叫我師弟,名正言順。」 「太好了!」龍生的喜悅發自內心,他怎麼也估不到會有這麼——個了不起的現成師弟,這實在是淵藪。 「師兄,關於師父他老人家的來路……」 「娘就是沒告訴我這一點,說是還不到公開的時候,我正想問你,難道說你跟了先父這麼多年竟不和他老人家的來路?」 「他老人家絕口沒提。」韋烈苦笑。 「這倒是怪,不過……反正遲早會知道的曠師弟,我們這就出山回垣曲嗎?」 「不,我要留下繼續搜尋『鬼算盤』!」 「那……我也留下。」 「師兄,你最好先回去,以免師母懸念,她老人家一定在急著知道你此行的結果。」韋烈很認真地說。 「花間狐」深深想了想,點頭。 「好,我先回去。」 「對了,師兄,師母這著棋是根據什麼下的?」 「娘沒說,只叮囑我照她的話說十有八九會改變情勢。」話鋒一頓又道:「如果她親自來,很可能問題不能解決,反而演變成不可收拾之局。當然,我此來多少有些冒險的成分,因為『神農夫人』生性古怪,心意難測,現在總算是風停雨住了。」 「很好的收場!」韋烈感慨地說。 「師弟,冷無忌真的騙走了你的『寶鏡?」「是真的,不然他當場就反駁了。他以司馬茜的生命和毀你弟妹小青的墓為要脅,人沒出面,也沒拉明他是誰,只留字勒索,我不得已,只好照他的話做,是事後才從各種跡象判斷出是他所為。」 「好,我先走一步趕回去,說不定這老邪又潛回垣曲一帶,那邊由我負責查探。」偏頭想想又道:「我有個建議,我們之間的關係暫時保密,不公之江湖,仍各自維持以前的身分,辦起事來會方便很多。」 「很好,我也正有此意。」 「那我們兄弟後會有期了!」 「師兄請便。」 「花間狐」展開身法,快速奔去。 韋烈搖頭笑笑,天下的事可真難說,他最不齒的武林敗類竟然是自己的師弟,如果當初一怒而殺了他,這筆帳該怎麼算?其結果又是什麼? 突地,他想到了「多事書生」王雨,王雨具有神通,自己又何必在太行山中苦苦搜查「鬼算盤」的蹤跡,請王雨施展神通,找起人來不就方便多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王雨既然具備神通,為什麼不施展神通豈不手到擒來,而現在連他本人在內,都在盲目搜尋,看來此中必有文章,他是負責山外地區的,何不找到他把這問題弄明白? 心念之中,也朝山外奔去。 官道,由於位近山區,所以顯得十分荒涼。 「多事書生」王雨和兩名書僮正行走在這一段荒涼的官道上,一邊是崇山峻嶺,一邊是半開發的村野,由於主僕三人的裝扮太高貴,又沒騎沒乘,走在這種地段自然會引起過路者的注意與驚怪。 走著走著,王雨突然停了下來。 「公子,怎麼啦?」立仁問。 「你看這裡的景色多幽美!」王雨手指山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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