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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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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流在垂淚。 「簌,簌!」有人穿林之聲。 洪流一閃身離開韋烈藏到一旁樹後,人影才半現,他像捷豹般撲了出去,短刀已出手,這本是一個連貫的動作。 「住手!」來人急閃。 枝葉太濃密,洪流這一刀竟然沒有刺中。「洪流!」來人叫出他的名字。 洪流的第二刀沒有刺出,這時,他看清了來人面目。 「王公子,冒犯!」他的臉紅了。 來的是「多事書生」王雨。 「洪流,你性子太急了些,換了別人恐怕……」 「對不住,我以為是大刀會的人搜來。」 王雨不再說話,急急走近韋烈,伸手一探,眉頭皺了起來,顫聲道:「怎會傷成這樣子,不知道還有沒有救?」 林木再動,又有人來,是王雨的兩名俊書僮伴著「鬼臉羅刹」,「鬼臉羅刹」片言不發便靠近韋烈坐下。 王雨顯得十分著急的樣子。 「鬼臉羅刹」動手診視。 「還有救嗎?」王雨惶然問。 「如果我們遲到一個時辰便無救了。」 「啊!謝天謝地謝菩薩。」 「鬼臉羅刹」連點了韋烈一十八處大小穴道,運指如飛,俐落極了。點完,吐口氣道:「除了王公子,全部回避!」兩名書僮和洪流立即離開現場。 「王公子,你來幫忙!」 「怎麼個幫法?」 「由老身口述,你做。」 「好!」 「鬼臉羅刹』』起身,退下三步,坐下,背對韋烈王雨大為困惑,這是做什麼? 「王公子,現在開始!」 「好的,芳駕吩咐吧!」 「脫光他所有衣服。」 「這……」王雨面容大變,連退三步,瞪大了眼,怎麼也想不到「鬼臉羅刹』』會要他脫光韋烈的衣服。「不,我不能……」 「咦,王公子,你什麼不能?」 「我……在下從沒作過這種事!」 「這倒稀希,王公子,虧你還是江湖人,即使韋公子是個黃花大閨女,為了救人也沒什麼呀,何況你也是個大男人?快,還有許多事要做,而且他的時間也不多,再耽擱下去會發生變化,到時後悔就來不及了。」 王雨猛咬牙,最後還是無奈地答應了。他用一雙顫抖的手,把韋烈的衣物一層層剝光,脫得非常徹底。 「好了沒有?」鬼臉羅刹催促。 「好啦!」王雨的音調怪怪的。 「現在,你檢查他的全身,不能稍有遺漏,發現有芝麻大紅點的部位便記下來,現在開始做吧!」 王雨先翻轉韋烈的身軀,檢耷後背,從頭到腳,然後又翻回來檢查正面,他的心在狂跳,臉在發燒,但又不能不做。好在「鬼臉羅刹」是背向;看不到他的窘態,只是那急促的呼吸聲無法掩飾。 片刻之後。 「檢查完了?」 「好啦!」 「現在你說部位和點數。」 「背後完全沒發現,前身左肩一點,左胸兩點,右胸一點,心窩處一點,下腹三點,左腿兩點,一共十點。」 「好,現在把這些工具拿去。」 王雨轉到「鬼臉羅刹」正面,「鬼臉羅刹」伸出手,手心裡一個小瓷瓶,一枝細毛筆,一把類似雕刀的斜口平頭刀,一把小尖嘴鑷子,他以驚怪的目光望著這些古怪的小東西,不知道是拿來作什麼用的,該不會又出難題吧? 「這些……是作什麼用的?」 「用法很簡單,瓶裡是止血藥水,用這枝小毛筆蘸了點在紅點上,便有阻止血水滲出的功效,然後用小刀劃開紅點,你可以發現肉裡有根細毛,然後用鑷子把它一一夾出來,這樣便大功告成,不難做吧?」 「不難!」王雨硬著頭皮說。 「現在拿去!」 王雨抓起這些小工具回到韋烈身邊,照「鬼臉羅刹」說的,先用藥水遍點紅點子,然後小心翼翼地劃開紅點,果然沒有血滲出,很容易地發現了兩分長短的黑色細毛——其實是牛毛鋼針,再用鑷子輕輕夾出。 很輕鬆的小手術,卻把他逼出了一身汗。 「都夾出來了!」他把工具還給「鬼臉羅刹」。 「給他穿衣服!」 又是一陣手忙腳亂,總算把衣服穿好。 「鬼臉羅刹」起身回到韋烈身邊。 「把他扶坐起來!」 「他能坐嗎?」王雨一下子變得很笨。 「你坐在旁邊扶持。」 「嗅!」王雨把韋烈扶成坐姿,用手拉住。 「鬼臉羅刹」跌坐到韋烈身後,閉目,右手掌心貼上命門,開始運功迫入真元,盞茶工夫之後,韋烈額頭開始冒汗,汗水是淺綠色的,鼻翼也開始扇動,人有了呼吸。又一盞茶時間,他的內元已能主動和外力交流運轉。 片刻之後,「鬼臉羅刹」收功站起。 「成了,他功畢會自己醒轉!」 「在下謹謝!」 「不必,禍因是老身那不肖子,老身也有責任。」 「如果以後再發生……」 「應該不會了,不過……老身會作安排。」 怎麼安排她沒有說,王雨當然也不便追問,他並不知道韋烈與「鬼臉羅刹」之間的關係,只是奇怪「鬼臉羅刹」不似傳言中的邪惡,很好說話,在她聽到韋烈受傷之後,情緒很激動,多一句話都沒說便趕來救人。 不久,韋烈緩緩張眼。 「鬼臉羅刹」道:「王公子,請你暫時回避。」 王雨點點頭,快步離開。 韋烈醒轉,起立,驚詫地四下一掃。 「師母,您……」 「我是得到『多事書生』的通知趕來的,還好,來得及時,現在你已經沒事了,唉,這畜生……」 「師母沒告訴龍生師兄這個故事?」 「我一直見不到他的人,好在他現在出了紕漏,主動回來求我,他在垣曲等我,我得趕回去替他解決問題。」 「師兄出了什麼事?」 「玲苓你知道,她就是假作在迎春院當姑娘的香妃,也就是你的師嫂,她現在跟司馬茜遭遇了同一命運,人已變癡……」 「有這種事?」韋烈心頭大震:「怎麼發生的?」 「冷無忌的傑作,當初方一平用來控制司馬茜的秘方就是他提供的。」 「師母能解?」韋烈急問,但隨即想到司馬茜已經入了土,這對她已經失去了意義了,心頭不由一陣劇痛。 「尚無把握,我為了趕來救你,還沒替她仔細檢查,對了,一件非常嚴重的事,那不肖子偷走了我兩顆『骷髏令』,一顆傷了你,另一顆很不幸落在冷無忌的手上,他是從玲苓身上取走的,如果不追回,後果嚴重。」 「哦!」韋烈吐了口大氣:「小徒會設法找到他。」 「你能抗拒他使用『骷髏令』嗎?」 「這……」韋烈愕然。 「現在用心聽著,我傳你一式奇功,自己練!」說完,她靠近韋烈,用極低的聲音把口訣傳給韋烈,述完之後道:「記牢了嗎?」 「記牢了,多謝師母!」韋烈喜不自勝。 「那我就走了!」挪步,又回頭道:「記住一句話,你在江湖上的一切作為,絕不可損及你師父的名聲。」 「謹遵師母訓誨!」韋烈躬下身去,再抬頭,「鬼臉羅刹」已經不在眼前,他忽然想起應該向師母請教師父的出身來路,看來只有等下次的見機機會了。他奇怪何以不見別外的人,是被師母故意支開的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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