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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第七章 芳蹤難覓

  「好」花間狐挫了挫牙,顯然口不應心。

  「娘是老了,不堪回首話當年,要不是因為……」

  「因為什麼?」

  「唉!」一聲深長的嘆息:「算了,俱往矣,都過去了,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娘要不是當年太任性,走錯了一步,也不至於被命運之神作弄一生。孩子……」目光移向床上的「花間狐」,目光中飽含著一個母親對兒女的關切與憐愛:「你應該回頭了,不能再荒唐下去,否則像這次的遭遇會再來臨,你可能不再這麼幸運。」

  「我聽不懂您說的……」

  「你懂,你應該懂,只是你故意不想懂。」

  就在此刻,一個既美且媚的女子進入房中。

  「娘!」她柔柔地喚了一聲。

  「玲芩,什麼事?」

  「剛才接到消息,紅葉庵主持『華雲師太』被韋烈斬斷了只手掌。」

  「這……怎麼會?怎麼發生的?」鬼臉羅刹驚問。

  「是……住持師太出庵巡視碰上了。」

  「很好,有一天我會斬斷韋烈的兩隻手掌。」花間狐激憤地大叫。

  「龍生,不許你這麼說,我看韋烈不會隨便傷人,尤其是一個出家人,這當中恐怕別有緣故!」

  「那他差點把我分屍怎麼說?」

  「那是兩回事……」

  「我不明白,您為什麼忽然反過來護我的仇家?」

  「鬼臉羅刹」默然,但臉上的表情很複雜。

  踩著朝陽,韋烈疾走在官道上,此地距垣曲城已經二十裡,他是天亮才上路的,道旁的麥穗迎著朝陽一片金黃,農夫荷鋤巡視田畝,村童嬉遊在阡陌之間,三三兩兩的村舍散落在竹籬桃李的簇擁裡,好一幅安祥的村朝圖。

  身為江湖人的韋烈感覺到一絲落寞。

  突地,他瞥見路邊不遠的樹下立著一個非常眼熟的身影,不禁心中一動,放緩腳步仔細一注目,登時熱血沸騰,一偏身掠了過去。

  對方,赫然是他寢食不忘的「梅花劍客」方一平。

  這叫冤家路窄,會這麼巧碰上。

  方一平驚覺轉身,臉色劇變,但瞬即恢復正常。

  「韋兄!」方一平抱拳:「幸會!」

  「的確是幸會!」韋烈心中的殺機直沖頂門:「方一平,你聽好,今天你要不給我一個合理的交代,你會死得很慘!」

  「交代什麼?」方一平笑笑。

  「司馬茜現在何處?」

  「這可就怪了!」方一平臉色一正:「韋烈,你講不講理?」

  「對你這種人講理?」韋烈鄙夷地撇了撇嘴。

  「如果你不講理,自恃武功高強,那就一切免談。」

  「講理又如何?」韋烈捺住一肚子怨氣恨火。

  「你要是講理,我們就把事情談個清楚。」

  「好!你說!」

  「司馬茜是我師妹,也是我的未婚妻,她不守本分跟你混在一起,如今人失了蹤,剛才那句話應該是我問你。」

  「你少跟我來這一套,我問你,客棧中的事怎麼說?」

  「客棧中……什麼事?」

  「少裝佯,你趁我不在,用藥酒迷昏了她,然後……污辱了她的清白,你……還算是人嗎?還有人性嗎?」

  「什麼?你是說……司馬茜被人玷污?」

  「不錯,你敢承認嗎?」

  「哈哈哈……」方一平大笑數聲,然後是瞪眼切齒:「韋烈,你……欺人太甚,自己做了好事竟然反咬一口,你以為如此便可脫罪嗎?這種幼稚的話連三歲孩童也不會相信,你們同起同坐形影不離,做了什麼你心裡有數……」他激動得發抖,「她是我未婚妻,我何必來這一手,縱算是有,又與別人何干?」

  「方一平,你很會演戲,在垣曲城外土丘涼亭裡就跟『花間狐』合唱過,我一點也不欣賞。司馬茜不喜歡你,你來這一手便是強暴,所以你必須還出公道。」手按上了劍柄,目中的殺光熾如烈焰。

  方一平毫無畏懼地望著韋烈。

  「韋烈,你敢發誓你跟我師妹之間是清白的?」

  「大丈夫言出如山,何必效婦人小子動輒發誓?」

  「好,我方一平相信你的人格。你的意思是說我那師妹已經遭第三者污辱,失去了清白?」方一平很會演戲,唱作俱佳,但他的心是忐忑的,因為他自知不是韋烈的對手,如果被看出破綻,死路一條。

  「不錯!」韋烈倒是有些動搖了,「花間狐」龍生否認于先,方一平也矢口不承認,而客店小二李大頭分明指出是一個英俊的年輕人所為,難道另有其人?可是司馬茜分明請自己活捉「花間狐」,她是當事人,應該明白。

  「嗯!我明白了,我自己會處理。」方一平咬牙。

  「你明白什麼?」

  「我已經知是誰做的。」

  「誰?」韋烈雙眼瞪大。

  「這是我私人的事,你不必插手。」

  「事情發生在司馬姑娘和我在一道之時,我有道義上的責任,我非插手不可。」韋烈冷沉而堅定地說。

  方一平心中暗喜,情況已經轉了方向。

  「你一定要知道?」

  「非知道不可!」

  「好,那我告訴你,『鬼算盤』冷無忌。」

  「會是他?」韋烈大為狐疑,「鬼算盤」是個老頭,這與年輕英俊沾不上邊,他人雖邪但未聞喜歡漁色,而且他也惹不起「淩雲山莊」,方一平的話可信嗎?

  「你以為他不會?」

  「你根據什麼認定是冷無忌所為?」

  方一平遲疑了一下,挑起眉來。

  「坦白告訴你,我們正在合作從事一樁行動,而他突然悄悄率領手下離開垣曲,顯然是做了虧心的事。」

  「他還有手下?」韋烈心中一動。

  「對,而且不在少數,他有個副手叫宋世珍,年紀輕,但做起事來十分老到,有時連冷無忌也遜色三分。」

  韋烈倏然有所悟,王道探來的消息曾經提到過宋世珍其人,應合于年輕英俊的條件,而大刀會的人曾經滋擾過小青的墓地,他們當然知道自己與小青的關係,證諸以在南山滴露岩留字以司馬茜的小青墓作條件騙走「寶鏡」的事實,情況已經明朗,看來方一平說的不是假話,當下暗暗吐了一口氣。

  「方一平,這點我會查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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