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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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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兒!」司馬夫人柔柔地一笑:「你爹剛說選過好日子,為你和一平辦喜事,算是了卻父母的心願。」 「我還不想嫁!」司馬茜偏起頭,十足地任性姿態。 「這是什麼話,男婚女嫁憑父母之命,還能由得你想不想?」司馬長嘯大聲說。 「人家還不想嫁嘛!」司馬茜噘起櫻桃小嘴。 「茜兒!」司馬夫人說話永遠是那麼輕柔溫婉:「你年紀不小了,不能再那麼任性,你一平師兄雖然口裡不敢說,我想……他一定心裡很急。說名氣,他已經是赫赫有名的『梅花劍客』,再說……」 「娘,我不要,我還想多自在幾年,女人一旦成了親,就像馬上了籠頭,那種日子過得多沒意思?」 「砰!」司馬長嘯拍了下桌子:「簡直是胡言亂語,都是你把她寵壞了。」目光瞪向司馬夫人。 司馬茜轉頭去。 就在此刻,一個小丫環來到門口,道了一道福:「老爺,外面傳話進來,有位叫冷無忌的大俠前來拜會,現在大廳坐候!」司馬長嘯站起身來,泛灰的濃眉皺了皺,自語般地道:「冷無忌,『鬼算盤』冷無忌是個邪門人物,我跟他一向不相往來,怎會突然來訪?」說完,轉身道:「夫人,你好好開導一下這野丫頭,我去會客。」 司馬夫人頷了頷首。 司馬長嘯深深望了司馬茜一眼才大步離去。 富麗堂皇的大廳,傢俱陳設都是最名貴的,即使是外行人也可以看出大至桌椅幾凳,小至一件擺飾,全都價值不菲。 司馬長嘯與來客分賓主而坐。 來客便是中原道上有名的邪門人物「鬼算盤」冷無忌,身材瘦小,年在半百之間,人如其號,用四個字形容——精悍陰險。臉上帶著笑,紋溝很深,完全配合他的笑形,這證明他這張笑臉是數十年如一日從沒改變過。 「承蒙莊主賜見,榮幸之至!」冷無忌在原座欠身。 「冷先生有何指教?」司馬長嘯口裡說得謙遜,但意態之間傲氣逼人。 「不敢,不敢,區區冒昧造訪,一來是對司馬莊主表示仰、幕之忱,這二來嘛……」摸了摸下巴稀疏的黃鬍子:「有樁大買賣特地獻予莊主。」 「大買賣?司馬某人對營商買賣素無興趣。」 「莊主,這可不是普通買賣,區區打個算盤,端的是一本萬利,放棄了准後悔終生。」略頓又道:「莊主大概記得三十年前曾經引起武林血劫的『護心寶鏡』?」 「當然!」司馬長嘯不禁動容。 「寶鏡已經有了下落。」 「哦!」司馬長嘯僅只哦了一聲,但神色之間已顯露還想聽下去。 「寶鏡落在一個出道不久便已震驚武林的年輕劍士手上。」 「誰?」 「『天涯浪子』韋烈,就是三劍折『洛陽八俊』之人。」 「嗯!我聽人提過此子之名。」十足的自負,神色之間絲毫不顯驚奇:「冷先生意思的是……」 「司馬莊主諒來對寶鏡的價值知之甚詳?」 「傳說紛紜,令人莫衷一是,冷先生就所知說說看?」 冷無忌臉上慣常掛著笑容,是以看起來他一直在笑,不該笑的時候他也笑,該笑的時候他還是一樣德性。 「區區綜合了各種傳言,歸納出了一個輪廓,那面『護心寶鏡』,傳說是當年飛將軍李廣擊匈奴時鎧甲上之物,當然,是否真的是李廣遺物並無關宏旨,重要的是鏡面上後人所刻上去的藏珍圖………」 「藏珍圖藏的是什麼珍?」司馬長嘯開好認真了。 「據說除了可以使人富甲天下的珠寶金銀之外,還有一本『延年寶笈』,練成之後,可以平添一甲子之壽數。」 長壽是自古以來,無數人追求的目標,而死亡卻是無人不懼的東西,所以凡屬長壽之術,對任何人都是一種極大的誘惑,司馬長嘯也是人,自不例外,尤其在武林中高居名位,除本身自然壽數之外再多活一甲子,其誘惑力更甚。 「無稽之言可信嗎?」司馬長嘯的修養到家,心裡躍躍欲試,但表面上依然平靜,絲毫不動聲色。 「並非無稽,絕對可信。」 「冷先生何所據而雲然?」 「寶鏡圖是兩百年前武林第一異人『不死翁』所刻,寶鏡數度易主,由得主眾口一詞地傳出,這絕假不了。」 司馬長嘯深深點頭,眼珠子轉了轉。「冷先生為什麼不作自謀?」這句話問得很好。 「哈哈哈哈……」冷無忌笑出了聲:「司馬莊主,人該有自知之明,區區被同道戲稱『鬼算盤』對任何事都計算精到,以區區這點微末道行,如果妄想自謀,是禍不是福,自保不暇,還奢望什麼添壽一甲子去用那批財寶?」 「冷先生忒謙了!」 「這是實話,得到了反而促其早死……三十年前參與奪鏡的,任指其中之一區區都無法望其項背,但都大都不幸,此所以特來將這訊息獻予莊主。」 「冷先生的作法豈不是把不祥送與本人?」 「司馬莊主!」冷無忌意外地斂了笑容,神色一正:「話不是這麼說,閣下乃當今第一高手,名高望重,黑白兩道同欽,沒幾人敢於冒犯,而『天涯浪子』是年輕一代的佼佼者,聽說出道以來還沒有過敵手,區區敢碰嗎?當然,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區區的意思是……」冷無忌臉上又現出了慣常的笑容,但有些忸怩。 「怎麼樣?」 「如果司馬莊主得到了寶藏,希望能多少分一點餘潤,以之安度餘年,所求不過如此。」冷無忌又欠身。 「如果本人無意於此呢?」 「那就當區區沒有說。」 司馬長嘯起身踱步。 冷無忌只好陪著站起。 好一陣子,司馬長嘯才停下來正視冷無忌。 「冷先生,異寶無主,德者居之,一切均是緣……」 「司馬莊主說得是。」 「如果緣到,本人不會忘卻冷先生。」 「區區先行謝過。」作了一揖:「告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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