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鐵笛震武林 | 上頁 下頁
一七〇


  他這時,仔細的一回溯那輛篷車和車把式的情狀,更是後悔不迭,自責何以粗心若此,讓元兇失之交臂。

  本來,他入酒樓之初,曾對那車把式的背影有所懷疑,但卻想不到這上頭去,「天毒尊者」左邊面頰上有一塊銅錢大的青憶,卻借一張膏藥隱去,再加上帽檐遮臉,如非有心人,決看不出來,而那車內,毫無疑問的是載著國施展歹毒陰功「血箭毒磷」而身負重傷的「幽冥教主」趙冰心那女魔。

  然而,一時大意,竟然又一次讓元兇漏網。

  司徒文懷著一顆愧悔交加的心,茫然的向街的另一端行去沉重的步履,代表著他沉重的心。

  他忽然想起,我何不到城外官道去打聽一番,也許能發現那輛篷車的行蹤去向也說不定。

  心念之中,步履突然加快,直朝北城門走去。

  北門外是廣安城東西官道的起始點。

  他一路打探,竟然沒有人發現那輛神秘的篷車,他又一次感到失望,信步向官道西端行去。

  不知不覺之間,已走出十裡遠近。

  人煙漸稀。面前是一片繁茂的楓林。

  這時,晚霞漸收,暮靄四合,陣陣歸鴉,聒噪而過。

  夜——已展開了它黑色的大氈,覆蓋了大地。

  司徒文正想返身回城……

  正當他剛一轉身之際,驀感一陣微風,由楓林之中掠來,接著,眼前只覺黑影一晃,瞬即無蹤。

  他電疾轉身,哪知竟然一無所見。

  除了面前不及兩丈的楓林外,其餘三面,都是空蕩蕩的,如果這黑影是人的話,絕對不會逃出眼去。

  除非它是鬼,但,世間真的有所謂鬼嗎?

  如果是人的話,能在轉眼之間,由現身而失蹤,那這種功力,簡直是太可怕了,根本近於不可能。

  司徒文自信武功並非泛泛,然而竟碰到這種幾乎使人不能置信的事,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

  突然——

  身後傳來「嗤!」的一聲冷笑!

  他快得幾乎和那冷嗤聲是同時的倏然電閃轉身。

  奇怪——

  依然是一無所見。

  他不相信此間有鬼,但這情形卻使他不禁膽寒,他自出道以來,還不曾遭遇到像這種狼狽的事。

  接著——

  又是「嗤!」的一聲冷笑,確確實實是發自身後咫尺之地,而且似乎有一縷冷風拂頸而來!

  他氣得冷哼一聲,身形電疾的橫飄五尺,同時回頭掃視,滿以為這一下即使是鬼,也無所遁形,誰知又是撲空。

  這一下可就有些毛骨悚然了。

  「嗤!」又是一聲冷笑!

  這一下,他斷定是人,決不是鬼,而這人只是仗著一種詭異的身法,如影附形般隨著他的身形轉動。

  他不由俊盾一掀,冷哼一聲道:「是哪位武林朋友,給我現身出來,否則莫怪在下得罪!」

  身後果然有一個冷冰冰的聲音答道:「你自付能破得了我的『冤魂附體』身法?」

  司徒文心裡不由一震,不久前「雪山魔女」李玉蘭竟是在「冤魂附體」「鬼爪攝物」之下失去「幽冥真經」。

  當下哈哈一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死亡谷』中的朋友!」

  背後突發一聲驚「咦!」許是被司徒文一語道破來歷。

  「算你見多識廣,但你如何擺脫這『冤魂附體』身法?」

  「哈哈!今天讓你『死亡穀』!中人見識一下何謂身法!」

  聲音才落,身形連連晃動,「煙雲飄渺步法」已自展開,如一縷淡煙般,閃爍飄渺,虛幻莫測。

  「玄天神功」淩今蓋古,豈同凡響,身形閃電般的變幻中,眼前果然現出一個全身由頭自腳都為黑布包裹的人影。

  司徒文加緊展開步法,滿場閃晃,反而把那黑色人影圍在居中,迫得那人影驚惶失措,狼狽已極。

  半晌之後,方才颯然而止,相對而立。

  司徒文憤然道:「在下已與貴谷中人約定,一月之內,親赴『死亡穀』,追討『幽冥真經』,今夜閣下出手相戲是何道理!」

  「不錯,一月之約,本穀之人自當遵守,不過在下兩位同門,承蒙厚賜,命將不保,所以特地先向你討個公道!」

  司徒文心中大感奇怪,他記得除了扯下兩個「死亡谷中人」的蒙面黑罩外,並不曾傷及對方,這話從何說起。

  當下沉聲向黑衣人道:「在下並未出手傷及貴谷中人,這話

  「哼!你怪手書生未免欺人太甚!」

  隨著話聲,楓林之內,又捷逾鬼魅的飄出一條黑影,竟然不帶半絲風聲,這一分輕功,確實驚人。

  眨眼之間,已落在當地,與原先的黑衣人並肩而立。

  兩人一式一樣,全身黑市蒙罩,只露兩眼。

  雖在暗夜之中,司徒文仍能清晰的看出對方目中所流露的神色,他覺得這眼光好生廝熟,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兩位不顧一月之約,是否要迫在下出手?」

  黑衣人之一道:「誰說我們不遵一月之約,只是想先見識一下你這名震武林的怪手書生,究竟有什麼了不起之處!」

  「哈哈哈哈!在下並沒有自稱了不起!」

  另一黑衣人道:「我兩個同門如果不幸而死的話,這一筆帳,你賴不掉,早晚總要向你討回公道,你等著瞧吧!」

  司徒文不由怒氣頓生,大聲道:「笑話,我怪手書生再不濟也下至於到賴帳的地步,你且說個明白,如果確有其事,在下馬上還你倆一個公道!」

  「你是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還分什麼真假!」

  「你曾和本穀人交過手?」

  「不錯!」

  「被你扯下蒙面黑罩?」

  「嗯!有這回事?」

  「那你還不承認?」

  「閣下說話未免太過欺人!」

  「此話怎樣?」

  「揭下面罩,決不致於會死!」

  黑衣人聲音忽然一變道:「就是死在這上頭!」

  司徒文愈弄愈迷糊,認為對方有心調侃,沉聲道:「兩位今晚是存心找岔?」

  「就是論理,何謂存心找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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