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鐵笛震武林 | 上頁 下頁
一二二


  聲如巨雷,近在咫尺。

  司徒文左顧右盼,仍然不見人影,但又明明聽見天毒門徒眾在喊:「參見祖師!」奇怪,難道是鬼魅現身。

  正自懸疑不決,驀覺一股強勁絕倫的力道,迎面撲來,忙不迭的一飄身,向右橫移五尺。

  「哼!有兩下!」

  他這才看清,面前一丈開外,立著一個鬚眉懼白的矮小誅儒,高不及三尺,但兩目神光湛湛,顯見功力深厚。

  奇怪!

  難道這侏德形的怪老人就是天毒門的祖師?

  剛才那強猛無匹的一掌,竟是這株儒怪人所發?

  他驚詫無已的看著這誅儒怪人。

  夜幕低垂,月華未升,四周一片漆黑。

  但在一般武林健者眼中,仍無殊白晝。

  原來這侏儒老人,年紀已在百齡開外,隱居在「白骨坳」後山的一個洞穴中,已數十年不履人世,武功超絕,心狠手辣,喜怒無常,當年江湖中提起「天嬰杜仲」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天毒尊者」是他的唯一傳人,四十年前,天毒尊者巧獲「天毒真銓」,而創立天毒門,一時名震江湖。

  作儒怪人「天嬰杜仲」對「天毒門」所行所為,不聞不間,數十年來,只有兩次出現總壇。

  今天「蛇魔崔震」不惜炸毀總壇大廳而換取怪手書生一命,不意變生肘腋,竟然有人窩裡反而使功虧一簣。

  那爆炸聲驚動了「天嬰杜仲」,所以才突然現身。

  「天縣杜仲」看著滿地積屍,不由鬚髮根根直立,雖然身高不及三尺,但也威校畢露,聲如暴雷的向眾人道:「掌門人呢?」

  「啟稟祖師爺,掌門令主三日之前率領門中高手下山去了!」

  複又轉頭怒視司徒文道:「娃兒小小年紀,竟這等心黑手辣,屠戮我門人徒眾,老夫數十年不開殺戒,今天要為你破戒了!」

  司徒文無限悲憤的道:「血債血還,談不上心黑手辣!」

  「什麼血債?」

  「令徒『天毒尊者』,十多年前,因了一柄『金吾劍』毒殺黑白道高手數十人,這是否算得上梟狡之行?」

  「娃兒今天是為武林正義而來?」

  「也可以這麼說,為了殺人滅口,勾結江湖淫毒婦人『幽冥夫人』,殘害白道俠義『中原雙奇』兩家數十口人命,趕盡殺絕,天人共憤!」

  「娃兒出身何門何派?」

  「中原雙奇之後,前來索討血債!」

  侏儒怪人「天嬰杜仲」略事沉吟之後,仍然怒氣勃勃的道:「不論事情真偽,你豈可濫殺無辜!」

  司徒文哈哈一笑道:「無辜,難道被天毒門殺害的,又是罪有應得?」

  「娃兒意欲何為?」

  司徒文雙目倏露煞光,咬牙道:「殺盡這些為害武林的魑魅魍魎!」

  侏儒老怪人身形雖小如幼兒,但聲音卻大得怕人,聞言下,一陣傑傑怪笑道:「娃兒大言不慚,可是在我老人面前,你還沒有逞能的餘地!」說完雙目精芒暴漲,滑稽之中帶著威棱。

  他這句話並不為過分,在一般武林人來說,數十年前,真沒有人敢對這小怪人直眉瞪眼的說話,但,今日,碰上這位震撼武林的小煞星,武功已達出神入化之境,又當別論。

  在司徒文眼中,凡屬「天毒門」中人,都是他的仇人,而「天毒尊者」又已下山而去,自己撲了一個空,滿腹怒氣無處發洩,當下氣衝衝的道:「不見得!」

  「好娃兒,不見得你就試試看!」

  聲落,一雙小手揚處,「呼」的劈出一掌。

  「噗!」的一聲巨響,真氣相撞,激氣成渦,侏儒怪人身體搖了一搖,而司徒文卻退了一步,不由大大凜駭。

  侏儒怪人小眼一翻,哇哇怪叫道:「再接老夫一掌試試!」

  掌隨聲出,勢如排山倒海,隱有風雷之聲。

  司徒文這下可不敢托大以單掌相迎,雙掌以八成勁力,平推出,勢如奔雷,罡風激蕩,觸體如割。

  轟然一聲震天巨響,四山齊應,地下碎磚破瓦暴射狂飛,三丈外的天毒徒眾,失色疾退。

  這一掌,雙方各退下,秋色平分。

  誅儒怪人做夢也想不到眼前這個後生小子,竟然有這般深厚的功力,能與他百年修為,分庭抗禮。

  司徒文也暗驚這小老人,三尺不到,功力卻高得駭人。

  雙方一合即分,一高一矮,互相虎視。

  忽見誅儒怪人一個小身軀突然鼓漲如球,比原來粗了一倍,一雙小手瑩白如玉,冒出絲絲白氣,如銀鬚髮根根倒立、目射奇光,貌相猙獰可怖。

  司徒文見狀,不由一震,這不是武林失傳的「修羅掌」嗎?想不到眼前這侏儒小老人。竟練有這種掌功。當下可不敢絲毫大意,勁貫周身,氣充百骸,把「玄天神功」運到極限,雙掌之間,也同樣冒出濛濛白氣。

  但表面上,仍是那樣沉穩自如,沒有絲毫怪像。

  他要以「玄天神功」,來對付武林失傳的「修羅掌」。

  雙方都存著一擊奏功的心思,蓄足全部修為內力。

  天毒門徒眾一個個屏息靜氣,準備大開眼界,他們幾乎忘了雙方是生死之敵,而是在欣賞一種罕世奇功。

  靜——

  靜得可聽見雙方的呼吸聲。

  一輪明月,從山巔升起,清輝朗照,坳內一片銀白。

  月光照亮了每一個場中人的臉,同時也灑落在廳前影壁之外的那些積如山丘的屍身上。

  血——

  凝結了,在月光之下,像一窪窪的黑水。

  場面淒清恐怖……

  一高一矮兩個身影,仍然沉凝萬分的對峙,彼此知道遭逢了生平勁敵,誰也不敢大意疏神,這一台關係著生和死。

  一聲淒厲刺耳的梟嗚劃空傳來,扣動了每一個人的心弦,不知是預示凶兆,還是弔唁死者。

  這一刻的空氣,似乎是凍結住了。

  就在這萬分緊張的當口,五條人影已悄沒聲的縱落當場,停身三丈之外,面帶陰森冷笑,注視著場內的一對。

  是五個女子!從她們的身形上可以分辨得出。

  她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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