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鐵笛震武林 | 上頁 下頁
一二〇


  正是怪手書生司徒文,他掌斃「鐵塔怪魔」之後,閃掠到眾人身後,利用壁頂偏生的虯松,隱住身形,滿地松子,俯拾即是,一出手就是五粒,粒粒皆中「命門」大穴,手法之妙認穴之准,令人歎為觀止。

  沿壁頂前行,一裡之外,突現一片盆地,盆地中寸草不生,全是黃土,土地上白森森一片骸骨,無法計數。

  他一見之下,不由毛髮悚然,心裡直冒寒氣。

  哪裡來的這多白骨骷髏?

  循山壁而下,到了盆地邊緣,細一辨認,不由啞然失笑,哪裡是什麼白骨,盡是些壘壘白石,一半埋在士中,遠處一看,活像些散拋的白骨,想來「白骨坳」即由此得名。

  他落身之處,正當巷道入口,只見一塊木牌,上面寫著:「七步斷魂」四個鬥大紅字。

  司徒文微微一怔之後,不屑的冷哼一聲,順手一掌揮去,木屑紛飛中,那塊使人驚悸的木牌,已被擊得粉碎。

  大踏步向前走了七步,胸頭忽有一種窒塞之感。

  不由大感詫異,四周並無異狀,這是什麼邪門?

  但,刹那之後,那窒塞之感又逐漸減除。

  「危言聳聽!」他自言自語說。

  其實,這入口之地,已為「天毒門」在地上布了「七步追魂」毒粉,毒粉沾身,不出七步,就得七孔流血而死——

  只因司徒文本身因服過「九品蘭實」之故,無形中具備了一種抗毒力,所以未受其害。

  放眼望去,盆地盡頭,一片房舍儼然,但卻看不到半個人影,心內不由暗自嘀咕,不知對方在弄什麼玄虛。

  司徒文撮口一聲長嘯,嘯聲清越昂吭,震得四山回應,久久.不絕,嘯畢,身形乍展,如一縷輕煙般向那一片房舍飄去,看得暗中伏匿的「天毒門」眾人,心搖膽顫。

  轉眼之間,已達那片房舍之前,放眼望去,不下百餘間之多,他認定居中一座高大宏偉的廣廈飄去。

  奇怪——

  偌大一片房舍,靜悄悄的,毫無半絲聲息,也看不到半個人影,配上眼前狀如白骨的壘壘白石,陰林之氣懾人。

  他停下身形,佇立廣廈之前。

  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堂堂「天毒門」總壇所在地,竟連一個鬼影子都看不到,真令人莫測高深。

  躊躇半晌之後,他緩緩自腰間抽出鐵笛,信手一陣疾掄,一陣蝕魂懾魄的嗚嗚怪嘯,應手而起,尖銳淒厲似要撕裂人的心肝似的,加上四谷齊應,「白骨坳」中,頓時籠罩一片慘霧愁雲,有如末日來臨。

  可是——

  四周仍然寂靜如死。

  這時,夕陽衡山,薄暮晚景,更顯得分外的淒涼恐怖。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難道就這樣罷手不成!」

  他暗中作了決定之後,收回鐵笛,蓄足功勁,以防不意的襲擊,一步一步,向居中那座廣廈行去。

  暗中,有人在額手稱慶,沾沾自喜。

  因為他們眼看著那小煞星,已慢慢走向死域。

  司徒文茫然不覺,仍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去。

  司徒文也覺出空氣有些不對,但他志切如海深仇,一意一心的要找「天毒尊者」索還血債,心中已被仇恨之火充滿,根本不再顧及其他,如果他能冷靜的一想,也許他能想得出一些端倪,而不會冒失的胡闖。

  近了!

  廣廈之前,影壁上,繪著一條丈餘長的大蜈蚣,栩栩如生,張牙舞爪的,似要飛出來噬人。

  轉過影壁,一間佈置輝煌的大廳,呈現眼前。

  畫棟雕樑,簷牙高聳,龍飛鳳舞,氣派十足。

  暗中的人,心跳加速,他們計算,只要怪手書生再前行三步,跨入廳中,則一切問題都解決了。

  這一代奇才,將會粉骨碎身……

  危機千鈞一髮……

  如果司徒文再走三步,跨入廳中,後果不堪設想。

  但——

  他借然不知,生命已危在旦夕,他是在向死神靠近。

  他仍然緩緩前行……

  一步——

  兩步——

  再要一步,就可跨入廳中。

  ……

  當他右腳一提,正準備跨入的一刹那……

  驀然——

  「少俠止步!」

  急喝聲中,一條人影,疾逾電閃,向他射來。

  司徒文不由一怔,縮回右腳,疾向後飄退五尺。

  一個身著天毒門服色的少年,已立在他的身前,一臉惶急之色,目光炯炯的看著司徒文。

  暗中人正慶詭計得售,卻不料變生肘腋,竟然有人窩裡反,把小煞星硬從死神手里拉回,功敗垂成,恨得目中噴火。

  司徒文愕然看著面前的天毒門徒,眼露驚疑之色。

  那人卻已開口沉重的道:「少俠可否認識無影客?」

  「無影客」三字,如三柄重錘,重重擊在司徒文的心上,往事電閃心頭,無影客(即第一集書中的蒙面客)曾經數次救他脫離魔爪,對他有救命大恩,最後為了向他道出殺父毀家的仇人姓名,而死於「天毒門」的「無毒法牌」之下,他對此事,永銘肺腑,焉能不識,但他一時之間,猜不透對方用意,冷冷答道:「無影客前輩,對在下有救命大恩,當然認識!」

  「他正是家師!」

  「什麼?」

  「家師!」

  「他已死於『天毒法牌』之下!」

  「這個我知道!」

  「你阻我是什麼原因?」

  「廳中埋有烈性炸藥,天毒門犧牲一座廳堂,換取你的一條性命!」

  司徒文一聽,目眥欲裂,殺機陡起,但仍懷疑的問道:「你告訴我是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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