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鐵笛震武林 | 上頁 下頁 |
九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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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眼前這愛恨亦進的一代尤物,不知如何自處。 他恨她卑賤嗜殺,竟然以極下流的手段,使他在神智迷失的情況下,做出那苟且的事,他恨不能殺死她,然而又感於她的無數次援手之德…… 他不知對她是愛,還是恨,一時之間,木然無措。 白影動處,衣袂輕揚,雪女魔女已緩緩向他行來,在如水的月光下,宛若月殿嫦娥臨心,又似芙蓉出水。 她那絕世資容,任你心如軼石,也得動心。 那無名山莊中,蝕骨銷魂,風光綺麗的一幕,又閃上心頭,不禁心中一蕩,俊面微微發熱。 這時,他真想轉身開溜,他恐怕…… 美若天仙的一代紅粉女魔,已盈盈卓立在他面前不及一丈之處,那熟悉的如蘭似麝的幽香,陣陣飄來,在月夜中,更使人綺念橫生,飄飄然如飲芳醇。 緊迫的氣氛,幾乎使他透不過氣來,他感到面紅氣促,忐忑不安,他不敢再接觸她那淒厲怨恨欲絕的眼神。 他不由徐徐低下頭去。 時間——在一種極其微妙的沉靜中消逝。 久久—— 一縷淒怨無比的的聲音,打破了這死寂的空氣! 「司徒文,你……你……你好狠的心……你……」 他不由全身一震,緩緩抬起頭來,看了這他曾經愛過的人兒一眼,當眼光觸及那淒怨欲絕的眼神時,連再看一眼的勇氣也沒有,又低下頭去,萬幹心事,紛至遝來,一時之間他無法回答這一句話。 他恨她嗎?是的!他恨她下流無恥,嗜殺成性。 他愛她嗎?也許是的,他不能完全抹去她在他心靈中的影子,在潛意識中,他覺得他仍然是愛她的。 夜涼如水,萬籟無聲,濛濛的月色,照著滿地的斷體殘肢,分外顯得淒清恐怖,陰森唬人。 「司徒文,忘恩負義的東西,我……我要殺死你!」 這話卻激發了他天生的傲性,不由仰天一陣哈哈狂笑,聲如裂帛,在夜空中,傳出老遠,老遠…… 「李姑娘,在下自知欠你的恩情太多,我司徒文恩怨分明,並非貪生怕死,待我本身血仇得報之後,自當尋上姑娘,殺剮任便!」說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雪山魔女李玉蘭聆聽之下,發出一長串尖銳刺耳的狂笑,笑聲悽楚哀怨欲絕,比哭還要難聽百倍。 司徒文被她這失常的笑聲,驚得一怔。 笑聲由尖銳高吭,逐漸變為低沉,淒哽! 最後竟變為略帶呻吟的哀號! 一聲聲,如午夜鵑啼,孤舟嫠婦,淒婉悱惻,聞之令人鼻酸,可以想見她內心沉痛到如何地步。 她一生視男人如糞土,殺戳由心,她第一次打開了少女的心扉,把一顆芳心全部奉獻與司徒文,想不到陰錯陽差,一場誤會,使她在心上人的眼中,變成了淫娃蕩婦,鳳凰于飛的希望,頓時幻滅,成為鏡花水月,怎不令她芳心片碎,五內如割。 司徒文不覺怦然心動,但一想起山頂小屋中那一幕醜劇,頓如冰水澆頭,一直冷到腳跟。 「李姑娘意下如何,如果此時此地,一定要我司徒文的六陽魁首,就請立刻動手,決不皺眉!」 「司徒文,我來問你一句話,我李玉蘭究竟什麼地方值得你如此輕賤,你且還我一個明白!」 「事已過去,不值重提,提起來徒亂人意!」 「不!我需要一個明白的答覆!」 「姑娘不必明知故問,自己做的事,自己……」 她粉臉劇寒,咬牙道:「你誤飲了『千年和合露』,命在頃刻,難道我……那樣做是錯了,你把我李玉蘭當什麼樣的人看待?」 他成見已深,她愈是解說,他愈認為所料不差。 「我早說過,事已過去,不必再提了,就算那是命運之神的惡作劇吧!如果姑娘同意我剛才所說的話,待我本身事了,再來報答幾次援救大恩!」 「我李玉蘭卻不屑作這種事!」 「依姑娘之見?」「各憑功力,一決生死。」 「我受姑娘數次大恩,誓不出手!」 「開口閉口大恩,我不是施恩圖報的人。」 「但我不願作忘恩小人?」 「哼……」雪山魔女冷哼方落,傑傑怪笑之聲傳來,松林內應聲走出一個鬚髮虯結,腰系草繩身穿一襲粗麻布衣的花子形人物,後面緊跟著三個魁梧大漢,一色的手持竹枝。 兩人齊齊驚咦了一聲。 司徒文已看出來人正是那威鎮南七省的窮家幫首領窮神聶飛,後隨的是風、雷、電三大金剛,其中火金剛,已在上次群魔奪率之役中死亡,而窮神聶飛等人,也負傷而遁,聲言要復仇,今日既敢尋來,必有所恃。 「小子,我們之間的一筆帳,也該清結一下了!」 聲落,四人一字形排在司徒文與雪山魔女之前兩丈之地。 「哈哈,幸會,在下隨時都準備著候教!」 說完,星目倏射奇光,四人不覺心中一凜,但自恃大援在後,依然行所無事的怒目盯著司徒文。 「林內還有哪些見不得人的高手,不必鬼鬼祟祟的,請出來吧!」 雪山魔女正在氣無所出的當口,剛好窮家幫四人來到,對她恍如未見,心中已十分不快,此刻見松林內人影幢幢,不由嬌聲斥出。 司徒文冷眼一瞥四周,微曬不語。 窮神聶飛一心都在司徒文的身上,雖然乍見這一代女魔竟然在側,心下不無忐忑之感,但自恃身後之人,所以就忽略過去了,現在聽她出聲,打了一個哈哈道:「李姑娘,莫非要為這小子助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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