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鐵笛震武林 | 上頁 下頁 |
六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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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中年文士不由微微一震。但瞬即鎮定如恒。 「小友與這安樂公子是親是故?」 他不由心中微慍,這人恁地如此哆縈,說不說在你,何必查問得這樣清楚,但表面上仍不露聲色。 「非親非故,只是為了別人的事,想向他問個清楚。」 「哦!安樂公子,就住在前面不遠山環內的李家堡,你只朝前直走,向右一彎就是!」 「如此小生告退,敬謝指引!」 「哪裡!哪裡!些須小事,不勞掛齒!」 他一揖別過,徑朝前面山環走去。 剛行出半裡左右,一條身影由側方十丈之外掠過,身法竟快得出奇,他神目如電,只一瞬已看出正是那方才茅屋中的中年文士,不禁微微一哂,仍若無其事的行去。 轉過山環,果見一所氣派十足的大莊宅,背山面水。 將及堡門,只見一個搖玉骨摺扇,面目姣好的二十許少年書生,一派雍容華貴之態,緩緩行來,兩太陽穴微微凸出,顯見內功不弱。 「兄台光降敝堡何事?」那少年書生摹見司徒文之面,臉色不由微微一變。 「閣下想必就是安樂公子?」 「不敢,正是在下,賤名李步瑤,敢問兄臺上姓?」 他來時本是滿腹怒氣,打算見面就要人,少不得要懲治這淫惡之人一番,想不到對方竟是這麼一個俊秀書生,一點也不像是為非作歹的人,不禁躊躇起來,心想,事情總要探個水落石出,且見機行事罷。 「在下司徒文,有點小事不明,要向兄台請教!」 「好說!好說!且請進待茶,有事慢慢再說。」 說完,拱手肅客。 司徒文見對方一拱手之間,一股如山潛勁,浪湧而來,他不禁心中暗笑,護身神罡念動之間已佈滿全身,恍如未覺的微一頷首,昂頭走入。 潛力近身,他微一用勁,立時反震回去。 安樂公子也非等閒之輩,面色微變,退了一步,咬牙硬接那反震潛力,幾乎立腳不穩,頓時心生寒意。 進入大廳,分賓主坐定,安樂公子用手指虛空輕彈幾上玉磐,磬聲才落,立即有兩個倩裝少女,一人托杯,一人執壺,由屏風後姍姍出來,花容月貌,清麗絕俗。 安樂公子親自接過茶壺,倒了一杯,送到司徒文面前,滿面減謹之色的道:「司徒兄請用茶!」 那兩個少女似乎面有憂色,狠狠看了這貌賽潘安的秀逸書生一眼,眼波微眨,但他俠豪胸襟,連看都不看她兩人一眼,倒是安樂公子微有所覺,面上閃電般掠過一重殺機,看了兩人一眼。 兩個少女面色倏變,急急轉身而去。 這些動作司徒文根本沒有覺察,只顧喝茶,同時心中在盤算如何開口追查那被搶少女的下落。 他怒衝衝的來,連那女子的姓名相貌都不曾問得,現在真覺的難於開口,不知如何措辭,只顧呆想。 那安樂公子眼中忽露奇光,嘴角含著一絲不易覺察的陰笑,看著他一口一口的把那杯茶全喝了下去仍然毫無動靜,不禁直冒冷汗。 适才逍遙居士前來傳警,怪手書生尋上門來,就知道准是為了那女子而來,知他不是好相與,同時忽然動念要謀那玄天秘篆,事先在茶中置了「入口迷魂散」,企圖暗算,不意他竟似沒事人兒般,難道這小子竟練到了百毒不侵的地步,大感駭然。 殊不知司徒文巧服全株「九品蘭實」,體內已具有抗毒力,連那毒絕天下的「三刻絕命散」都沒奈其何,何況這區區的「入口迷魂散」。 考慮了片刻之後,開門見山的問道:「有一位姑娘,可是被兄台攜來堡中?」 「姑娘?這話從何說起,兄台是耳聞還是目見?」神色不變的反問一句,裝出迷惑不解的樣子。 「在下受那姑娘母親之托,望閣下本武林道義,把她交由在下帶回,無比感激。」說完神目緊注安樂公子。 「兄台切不可受人愚弄,絕無其事,絕無其事!」 人家矢口否認,而且無憑無據,他一時倒答不上話來。 突然一個中年婦女,滿面血痕,從里間奔出,氣急敗壞的向安樂公子道:「公子,那妞兒可……」 安樂公子連施眼色制止,但話已出口一半。 司徒文性格雖然誠謹,但心思卻是靈巧之極,已從那半句話中聽出端倪,勃然變色而起。 慘呼聲中,那中年婦人腦漿迸裂,屍橫就地。 安樂公子面籠殺氣,手中摺扇上血漬殷然。 司徒文心中暗罵一聲:「奸賊子,人面獸心。」俊目一瞪,精光暴射,殺機陡熾,正要出手…… 安樂公子冷笑一聲,飛身縱落廳外院中。 他跟蹤而出,足方沾地,風聲響處,安樂公子的摺扇幻起千重扇影,已朝胸腹之間各大要穴點到。 他冷哼一聲,不閃不避,左手五指閃電般抓向襲來扇形,右手兩指直指對方「乳中」「璿璣」兩大要穴,指風銳嘯,白氣濛濛。 安樂公子心中大震,忙不迭的收扇側閃,暗自忖道,江湖傳言不假,怪手書生果然功力超凡。 「小子,金玉其貌,虎狼其心,今天要你難逃公道。」說完,右手一揚,勁氣如濤,湧向安樂公子。 安樂公子神色凝重,收扇入袖,雙掌齊推。 砰的一聲巨響,雙方均原地不動。 「怪手書生不過爾爾,還想到我李家堡中稱名道號,今天你要想生離本堡,可比登天還難!」 安樂公子這一掌嘗出了甜頭,他不知司徒文那一掌隨手而發,只用了三成勁道,而他功勁已運到七成。 「你再接一掌試試!」 司徒文存心要他好看,右手一揮以九成功勁拍出,匝地罡風如裂岸驚濤,剛猛無倫的直卷過去,三丈以內勁氣激蕩如怒潮澎湃,勁勢之強駭人聽聞。 安樂公子雙掌蓄足十成功勁驀然迎上,掌至中途,忽感對方掌勢勁道大得出奇,自己的掌力竟自滯阻不前,寒氣頓冒,收掌已是不及,只好硬著頭皮將勁吐完。 轟然一聲,如遭雷擊,雙腕疼痛如折,血翻氣湧,連退三步,張口噴出一股鮮血,面色灰白,無限怨毒的看著司徒文,他出道以來,從沒栽過這樣大的筋斗。 怪手書生氣定神閑,兀立如山。 「賊子,乘早放出那姑娘,否則……」 一陣傑傑怪笑之聲,從廳中傳出,他倏地回轉身形,只見兩個形同蠟杆的黧黑長身怪人,緩緩向院中移來,梟面紅發,一個缺左眼,一個缺右眼,只剩下深深的黑洞,滿面獰惡暴戾之氣。 「小狗,你就是鐵笛傳人,師債徒還,挖眼之恨,少不得算在你身上!」缺右眼的怪老者獰聲道:「小狗,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問來!如不把你碎屍萬段,難消心頭之恨!」另一個接著道。 一口一個小狗,叫得他火高千丈,怒極而笑,聲震屋瓦,積塵紛紛而落,如萬鐘齊鳴。 「小狗你狂個什麼勁?」 聲未落,兩道陰風匝地卷來,其寒刺骨,有如極地罡風。潛勁萬鈞,足可開山裂石。 司徒文心中微凜,雙掌暴出,以八成功勁猛揮過去,而對方掌風中的絲絲寒氣,竟直透掌風而來,不由駭然,護身神罡隨念而發,方抵住那徹骨陰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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