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鐵笛震武林 | 上頁 下頁
五二


  了塵大師高宣一聲佛號之後接口道:「因果迴圈,報應不爽,小施主造這如山殺孽,上幹天和……」

  他氣得簌簌直抖,不等了塵大師說完,大聲搶著說道:「我說過這些凶案不是我所為,如果能限我一個時間,我負責澄清這一段公案,公諸武林!」

  五道中的一個蒼須道人,無限怨毒的斥道:「小子這點年紀,竟敢這樣胡作非為,我武當十子,已去其三,任你舌泛蓮花,今天休想逃出劍下。」

  其餘四個道人,不問可知是武當十子中的一分子,滿面悲憤之容,手摸劍柄,正想相機出手。

  眼看一場血戰,就要展開。

  另兩個僧人,想是少林門下,礙著本門長老在前,不曾吭聲說話,但神情也是激動非常,躍躍欲試。

  了塵大師轉頭向那緇衣老尼道:「淩風師太,依你的意見,作何處置?」

  「此子不除,今後武林殺劫,將更要變本加厲,我佛慈悲,恕弟子妄動無明,今天只有一開殺戒了!」

  說完,一雙湛湛神目,註定怪手書生。

  他自己遭了這黑天冤枉,竟連分辯的餘地都沒有,強按捺住滿腹怨氣,赤紅著眼道:「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尊重各位是名門大派的長者,希望多加考慮,分明黑白!」

  「好利害的一張口,你到底是說誰黑白不分,難道你意猶未足,還要多造一些殺孽?」淩風師太聲色俱厲。

  「希望各位不要逼我出手!」他殺機漸露。

  「哈哈哈哈!」武當五子,一陣哄笑之後,刷刷連聲,五隻長劍,在日光下,發出刺目銀芒。

  了塵大師退後一步,念了一聲:「我佛慈悲!」雙眼一睜,精芒電射,身旁的兩個少林憎人,立即蓄勁作勢。

  淩風師太一抖手中鐵拂塵,那五金合制的帚絲,登時根根筆直,顯見內功修為已經到了登堂入室的地步。

  他雖然怒火攻心,殺機上湧,但他內心之中,實在不願意對五大門派中人下手,他沒有錯,但人家也一樣沒有錯,錯只在那移髒嫁禍的人,他的心目中,這種陰謀毒辣的行徑,只有天毒門中的人,能做得出來!

  「我再說一遍,不要逼我出手。」他發狂似的大叫。

  「逼你出手,又待怎樣?」武當五子劍已上揚,其中的一個,不屑已極的大聲喝道。

  「我不願意傷害你們!」他大聲應道。

  「你竟有多大的道行,發此狂言?」淩風師太厲聲道。

  他已無法再忍耐下去了,他知道不出手絕對不成,他悲憤填膺的一聲淒笑,右手兩指在袖中連彈三下,左手驀地掣出插在腰間的「坎離鐵笛」,向空一搶。

  一聲奪魄褫魂的嗚嗚怪嘯,劃空而起。

  眾人面色不申一變。

  就在嘯聲剛落的電光石火之間,了塵大師肥大的僧袍飄處,已剛猛無儔的劈出一掌,勁道十足。

  另兩個憎人,如響斯應的各劈一掌。

  他冷哼一聲,右掌倏出,挾絲絲破空之聲,已將臨身。

  他右掌已出,左手鐵笛一揮,一溜烏光閃亮的笛影,如神龍舞空,直向那一片銀芒卷去。

  一聲轟然巨響,夾著一片金鐵交鳴的聲音。

  三僧被震退三步,武當五子虎口發麻,五支長劍險險脫手飛去,大驚之下收劍後退一步。

  而他,右接三掌,左擋五劍,身形連連晃動,幾乎立腳不穩,一口氣還未喘完,淩風師太的鐵拂塵,挾著一片罡氣,當頭卷到。

  勁勢之強,比武當五子聯手的一劍還有過之。

  他心中微栗,左手鐵笛又疾揮而上。

  嗚的一聲,碰個正著,只覺手中一緊,鐵笛已被對方的拂塵絲芒緊緊纏住,一掙不脫。

  淩風師大見對方鐵笛已為自己拂塵卷住,運勁一拉竟分毫不動,心中大感駭然,此子功力未可輕視。

  就在這一拉一扯之間,五隻長劍閃電般又再襲來。

  三道剛猛掌風,也同時遽發。

  他見狀情急,猛運真氣,大喊一聲:「撒手!」一抖一震,一柄鐵拂塵立時飛上天迎向三股掌風。

  他是怒極出手,功力已用到十成。

  又是一聲震天巨響,夾著兩聲悶哼,三僧變色而退。

  咣啷連聲,銀芒乍斂,五隻長劍,已折了兩隻。

  他自己兩腳下陷半尺,血氣一陣翻湧。

  一看——

  淩風師太羞慚滿面,怔立當場,以她的輩分和地位,聯手對付一個後生小子,已屬不得已之舉,竟然連兵器都被震飛出手,心中的難過,非筆墨所能形容。

  了塵大師愕立三步之外,另兩個借人,已坐地調息。

  武當五子退身五步之外,一個個面如土色,唯是目光之中,一半怨毒,一半驚懼,狼狽之極,尤其長劍被震斷的兩個,手捧半截斷劍,更加不是意思。

  先後只兩個照面,便鎮住了九個五大門派精選的高手,這種功力,簡直是神乎其技,怎不使眾人膽顫心寒。

  他緩緩上前三步,把鐵笛插入腰間,俊目神光隱隱,如兩道冷電,掃過眾人面上,徐徐說道:「我早說過不要逼我出手,你們不是我的對手,我不願傷害你們,這一連串的兇殺案件,並非我所為,我一樣的在追查兇手,待真相大白之後,自然會對武林有所交待。」

  話方說完,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冷笑,陰森刺耳。

  這冷笑和無影客死於「天毒法牌」時所聽見的一般無二,他心中一震,不顧再和了塵大師一行解說,電掣星射般向發聲處馳去,他決心這次一定不讓發這冷笑的人,逃出手去。

  以他的「天馬行空」輕功身法之快,竟自不能追上那發冷笑的人,只見百丈之外,人影一閃而沒。

  不由激發了他少年人好強的天性,把輕功施展到極限,如殞星般劃空而去,這人影曾兩次對他發出冷笑,似乎一直都追蹤在他身邊,而他兀自不曾發覺,不由氣惱萬分,窮追不捨。

  約莫追出了十裡之遙,那人影卻未再現身。

  他想,莫非是追錯了方向,或者是那人已經繞道去了,心中沮喪已極,身形也隨著緩了下來。

  現在,他成了黑白兩道的公敵,心中的憤慨無可言喻。心頭像壓了一塊重鉛,使他透不過氣來。

  五騎駿馬風馳電掣般迎面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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