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鐵笛震武林 | 上頁 下頁 |
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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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無忌厲笑一聲道:「小鬼,你只有今天了,別談什麼以後吧!」話未說完,曲指如鉤,驀然向他面門抓去。 他駭然大驚失色,只覺手臂一緊,已被那老公公帶在一邊。 西門無忌一爪抓空,目射兇焰,瞪著白髮老人道:「閣下何人,竟敢伸手管我一莊二堡三穀的事?」 其餘眾人,紛紛上前一步,一齊怒視著老公公,聲勢洶洶,大有一擁而上之勢。 老公公不屑的冷哼一聲,傲然道:「老夫的姓名,你們還不配問,你們如果不服氣,無妨一齊上來試試,這小孩的事,我管定了。」 眾人見這老者,兩眼神光湛然,既敢明言叫陣,當然不是等閒之輩。但,對於司徒文,不惜傳下他們輕易不用的「六色旗令」,聯手追蹤,誓必要將他毀去,同時無數黑白兩道高手,為了鐵笛的原故,要想從他身上,揭開一段武林秘辛,也在不分晝夜的追截,今天機會湊巧,豈肯放手。 西門無忌大喝一聲:「老鬼休狂,要你見識見識一莊二堡三穀的厲害。」 雙掌齊揚,猛向老者推去,勢疾力沉,力道何止千鈞。 西門無忌在眾人中,武功最高,而且極富機智,他知如不迅速解決,時間一久,碰上其他高手再來橫插一手,可能又要像前幾次一樣,無功而退。 白髮老者見對方掌勢雄渾,如狂濤巨浪般卷來,亦不敢大過托大,面色一整,雙掌交揮,一股陰柔的勁道,應掌揮出,立將對方雷霆萬鈞的掌勢,消解於無形。 西門無忌見自己十成勁力的一掌,宛如泥牛入海無影無蹤,不由面色倏變,忽地想起一人,脫口叫道:「無極老人公羊明。」 眾人一愕之後,暴吼一聲,紛紛攻上,劍掌交揮,勢如排山倒海。 騎在小騾上的女孩,尖叫一聲,撤出一把不到兩尺的銀光雪亮的短劍,由騾背上飛身撲入鬥場,只見她一個小身形,裹著一重銀光左沖右突,而那銀光寒氣森森,顯然是一柄寶刃,四個使劍的壯漢中,立有兩人挺劍接住。 司徒文鐵笛一搶,嗚嗚怪嘯起處,也自出手。 那白髮老者,冷笑連聲,雙掌運足「無極柔功」,交互揮出,眾人攻出的掌風,似撞在一重軟綿綿的物體上無處著力,而隨著所用的勁道反震回去,同時一股股陰柔掌風,一沾身體,立交猛勁道。 眾人知道遇上了絕世高手,但仍乍退倏進,狂撲不休,老公公似不願傷人,所以被震退的人,發覺自己並未受傷,更形強猛的出手攻擊。 那邊司徒文身形方展,白雲莊主陰笑一聲,立時抬上掌爪齊施,不到兩招,被一把抓實,腰際一麻,立被制住,橫躺地上像死去一般。 白雲莊主收拾了司徒文,見兩個壯漢被小姑娘邊得團團亂轉,小姑娘招式雖奇奧,但劍短身小力弱,故無法傷人,念頭一轉,疾向小姑娘射去,猛揮一掌,將小姑娘震得退了數步,向兩壯漢一努嘴,示意地上的司徒文,兩壯漢急飄身過去,抓起昏迷不醒的司徒文,如飛而遁。 白髮老者驀然瞰見,怒吼一聲:「鼠輩敢爾!」下手再不容情,一股寒颶起處,慘號之聲隨起,立有三人被震飛出去,其餘眾人,心寒膽顫,愕然一怔,白髮老者電射而起,疾向挾持司徒文的兩壯漢身後射去,雙掌淩空揮出。 前面兩壯漢,驀覺勁風襲體,陰寒徹骨,避無可避,不禁亡魂皆冒,慘呼聲中,撲通栽倒,鮮血狂噴。 白髮老者正想俯身抱起司徒文。 突然—— 傳來一聲女孩的尖叫,不由肝膽俱裂,他僅有這一個孫女伴他孤淒的晚景,愛逾性命,如有失閃,豈不是要了他的老命,當下不顧地下的司徒文,返身電閃撲回。 只見那小女孩面色如土,顫巍巍的兀立當場,忙一伸手抱住,急問傷著哪裡。 而眾人卻乘此時,複挾起司徒文,紛紛朝小路上電掣而遁,瞬息無蹤。 原來白雲莊主,遺走兩壯漢之後,心頭電轉,要解眾人之危,只有向小女孩下手。 繼又見白髮老者,突下殺著,一掌震飛三人之後,撲向挾持司徒文的兩壯漢,暗叫一聲不妙,立即出手。連向小姑娘拍出三掌,他可不敢傷她,因他知道無極老人公羊明他惹不起,所以下手極有分寸。 小姑娘被他三掌震得尖叫後退,這一聲尖叫,唬壞了公羊明,閃電般飛回,而眾人卻得以藉機挾人飛遁。 小姑娘神色一定,急同道:「公公,那七個指頭的孩子呢?」 「你沒有受傷?」 「沒有,那孩子是不是被他們帶走了!」 無極老人一心專注在心愛的孫女身上,簡直忘了形,聞言哦了一聲,一看,四周靜蕩蕩的,已失去眾人身影,不禁頓腳不已。 「公公,我們去追?」 「傻丫頭,你急什麼,你多大年紀也稱人做孩子,這孩子手持你師叔祖的坎離笛,而又否認是你師叔祖的傳人,其中必有蹊蹺,你不說,我也得追回問個明白。」 「如此我們快走,他長的多麼俊美……」說到這裡覺得不妥,小臉一紅,倏然住口,一頭鑽到老公公懷裡,撒起嬌來。 「走了和尚走不了廟,一莊二堡五穀,赫赫有名,還怕找不到,此地距白雲莊最近,這批鼠子,必定奔那裡無疑,我們可以去上門要人!」 「公公,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付他。」 「這個,我也不大清楚,可能與二十年前轟動武林的一段公案有關,我也是風聞傳言黑白兩道正在追截一個手持鐵笛的小孩,才以久隱之身,重入江湖。」 「公公,二十年前什麼公案?」 「說來話長,以後再告訴你,我們走吧!」 且說司徒文被點中穴道,登時昏死過去,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悠悠醒來,只見四周漆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他把方才的事回想一遍,心想,多半已落入賊子手中,不由怒恨交迸,胸膛要爆炸開來。 他起身摸索,觸手都是冰涼的石壁,嚴絲合縫,用手中鐵笛一敲,實拍拍的,不知有多厚,或者是就地鑿成,不由頹然坐下。 以他的年齡和功力而論,真是插翅難飛。 由於這些日來的兇險遭遇,使他對於不意的災患,泰然處之,小小的年紀,對於生死已有了深刻的認識,「生也何為死何地」的草莽英雄本色,此刻在他幼弱的心靈中已逐漸萌芽。 一個美麗而淘氣的面龐,浮上腦際,他說不出來是什麼一種感覺,他只覺她可愛,他願時時看見她,然而這是多麼不可能啊!他的命運如何安排他的將來,或許他突然遭了毒手,永遠失去了將來,也是極可能的事,以這些日來的情勢而言,他的生命時時都可結束。 他又想到那慈祥的老公公,他很後悔沒有告訴他實話,老公公竟為他而向一莊二堡三穀的人出手,從眼色中,他開始就斷定老公公是個好人。 石室中漆黑如墨,他不知現在是什麼時刻,他置身在什麼地方。 冥想中,他沉沉睡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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