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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第16章 絕穀逢生

  劇鬥持續,盡是奇招絕式,令人目不暇接。

  柳傑手足無措,他看出雙方都有意制對手于死命,但他不能偏向任何一方,這樣打下去,結果將是什麼?

  突地,白玉嬌招式一變,夜色中,一雙翠袖,如亂雲卷舒流散,層層疊疊,交織成幕,罡風四溢,遠在涼亭內的柳傑,也感到如置身風暴之中。

  但魔駝也不弱,雙掌交揮圈劃,硬劈硬擋,「波波!」之聲,響成了一片,似乎要搗倒夜幕。

  五十招過去了,分不出高下,但形勢愈來愈險惡,只要誰稍有錯失,便立遭致命的打擊。

  柳傑只能幹著急,毫無辦法,兩人之中,傷了誰都不好。

  正打得如火如荼之際,白玉嬌忽地閃身彈出圈子,雙掌合什立胸,如禮佛之勢,雙眸射出兩股厲人的寒芒。

  柳傑不由駭然而震:「她這是做什麼?」

  魔駝像是見了鬼魅似的,暴退丈許,厲聲道:「玉佛手!」

  聞言之下,柳傑立即意識到這必是一種極其霸道的殺手,不然功高如魔駝,不會如此驚惶,情急之下,大叫一聲:「住手!」人隨著飄了出去。

  差不多是同一時間,悶哼倏傳。

  在白玉嬌雙掌向外一亮之際,魔駝踉蹌倒撞了四五步,幾乎站立不穩,一股血箭,奪口射出。

  柳傑停身在兩人中間,激聲道:「駝老,要緊麼?」

  魔駝一抹口邊血漬,道:「老夫是受你娘之托,勸你懸崖勒馬,以免身敗名裂,話已傳到,好歹你好自為之!」

  說完,飛掠而去!

  柳傑窒住了,母命難違,該如何是好?

  白玉嬌姍姍移步,靠近柳傑道:「弟弟,你還是忘了我吧!」

  「……」柳傑默然,無言以對,心弦起了劇烈的震顫。

  白玉嬌淒涼地一笑道:「弟弟,道是有緣卻無緣,必不諱言,我本為殘花敗柳,飄零泥潮,我接近你,只是我的用心,不是用我的身,我不願你為了我而破壞母子天倫大德……我,花開,花落,終歸是一場夢,哈哈哈哈……」

  狂笑聲中,人影頓杳。

  笑聲遠了,消失了,餘音還蕩漾在夜空裡。

  柳傑全身都麻木了,腦海由混亂轉為空白。

  久久,他的意念才又回復,他想——

  白玉嬌能說出這一番話,可見她並非一無可取的女人,摔開她的美不說,在她的靈魂深處,還是隱藏著善良人性的,她替自己得回「魔鏡」,免了元化宮一場浩劫,光這一筆人情,便難以報答。

  與宇文冬梅的一段情,變成了一場囈夢。

  現在,與白玉嬌之間的關係,又趨於幻滅。

  是母親不該阻止嗎?不,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那歸咎於誰呢?命運!命運是什麼?

  白玉嬌走了,心靈上又多一條創痕。

  想,想,他的情緒狂動起來,有一種難言的,極於要發洩的衝動,發洩,是醫治痛苦的唯一良方,哭,他不屑為,於是,他想到殺人流血,他驟作決定,闖玄天教總壇,索債救人。

  於是,他上了路,撲奔葫蘆穀。

  意念中,他只記得與葫蘆穀相隔鄰的花瓶穀,他必須要繞當日行過的舊路。

  夜盡天明,他停下來辨認方向。

  突地,一眼瞥見路旁躺著一條身影,似乎是個女人,逼近一看,不由驚魂出竅,頭皮發了炸。

  這躺臥道旁的,赫然是宇文冬梅的乳娘薛四姑。

  薛四姑何以倒臥路邊?

  人還沒斷氣,口裡發著微弱的呻吟。

  柳傑栗呼了一聲:「四姑!」

  薛四姑張開失神的眼,盯著柳傑,口唇張合,似乎想說什麼,但又發不出聲音。

  柳傑俯下身去,又喚了一聲:「四姑!」

  薛四姑掙命般吐出了幾個模糊不清的字眼:「……花魔白……救治……」頭一偏,沒了動靜。

  柳傑如中雷殛,全身宛若被拆散了。

  想不到白玉嬌會對薛四姑下這狠手,其原因當是為了昨夜途中涼亭邊魔駝侮辱了她之故,所以下毒手報復。

  柳傑狂叫一聲:「白玉嬌,我非殺你不可!」

  照情況,白玉嬌當去不遠,柳傑且不顧薛四姑,彈身便朝前直追去,心中那股怨毒,簡直無法形容。

  薛四姑是冬梅的乳娘,算起來與母親是同輩。

  柳傑越想越氣,狂奔了一程,不見白玉嬌的影子,暗忖:「不能讓薛四姑陳屍道旁,必須設法安埋!」

  心念之中,又往回奔。

  回到原地一看,不由目瞪口呆,薛四姑的屍身竟然失蹤了,是被路人帶去掩埋了嗎?

  此時天色尚早,路上沒什麼行人,附近也沒村舍人家,屍身為何失蹤了呢?

  莫非被豺狼野物拖走了,但地上沒有拖拉的痕跡,如果是被好心的路人收埋,這是片曠野,一眼可望出老遠,根本沒見人行動。

  怪事,這的確是怪事,死人是不會自己移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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