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聖心魔花 | 上頁 下頁
六五


  「陸地神仙」點頭道:「不錯,褚無忌決不敢殺人,凡是這一類奸狡之徒,最怕死,也把厲害二字看的很重,他付不起殺人的代價。」

  畢竟薑是老的辣,柳傑暗自欽服,當下頷首道:「好,師祖,我們進去!」

  這行動多少帶了些賭博的性質,如果判斷錯誤,後果是不難想像的,柳傑仗劍在前,「陸地神仙」在後,步步為營地趟了進去。

  窟裡洞徑分歧,柳傑只揀寬的主徑走,峰腹似乎全是空的,洞徑既深且長,走到後來,全憑超人的目力認路。

  不見人影,也不聞聲息。

  到底對方隱匿在什麼地方?如果搜遍每一支洞,那是不可能的事,洞洞相通,可以隨意改變位置。

  兩人走得心焦起來,如果對方猝施偷襲,是防不勝防的事,而更大的問題是萬一洞徑被對方暗中堵塞,就得被活活困死。

  兩人都想到這點了,但誰也沒說出來。

  走著走著,眼前忽現亮光,走近一看,是道岩隙,遮掩的藤蔓已被撥開,柳傑仔細審視了一番,脫口道:「對方可能從此離開了!」

  「陸地神仙」搶進前來,看了看,道:「可能是離開了,也可能是故布疑陣!」

  柳傑鑽出石隙之外,只見嶙岩饞饞,但峰勢並不太陡,下降不難,峰腳連接森森密林,一看便知是人跡罕到的地方,向上望,峰頭一段卻十分陡峭。

  「陸地神仙」也鑽了出來,略一思索道:「為了不落空,目前只有一個辦法……」

  柳傑道:「師祖有什麼高見?」

  「陸地神仙」道:「這石窟無疑地只有前後兩條出路,我們用掌力把岩石震坍,封閉這石隙,只留前面通路,由一個人在峰頂上守候,如果對方仍隱匿窟中,必會出現,因為這岩隙腹內缺水,禿岩是積不住水的,從洞徑乾燥的氣息便可判出,另一個出山去道,對方就是走,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不會走得太遠,這樣便不致顧此失彼。」

  柳傑連連點頭道:「師祖不愧神仙之譽,設想周到極了!」

  「陸地神仙」冷聲道:「我不喜歡聽口水話,是你留下還是我留下?」

  柳傑想了想,道:「師祖留下吧,徒孫耐性不大!」

  「陸地神仙」道:「好,此地的事我來做,你下峰去吧,小心些,多用頭腦。」

  柳傑恭應一聲,馳下峰去。

  到了峰腳,衡度形勢,左右前三方都是密林草莽,看來穿行不易。

  只有沿右峰腳邊,林木較稀,他想:「白玉嬌穿的是宮裝,不適於穿行原始密林,他們又帶了個宇文冬梅,看來是沿峰邊走的成份比較大。」

  於是,他當機立斷,眼峰邊追去。

  追了一程,毫無蛛絲馬跡。

  柳傑停了下來,暗忖:「這裡是大洪山北區,而玄天教總壇就設在山中,對方必然奔總壇無疑,但山區如此廣袤,要找到葫蘆谷並非易事,連方向都很難判定,只有走著瞧了!」心念之中,繼續在亂山中奔行。

  看看日頭西斜,腹內饑腸轆轆,精神有些不濟,眼前已現出山道,只好順山道而行,希望能找到山居人家,弄些食物充饑。

  翻過了一個山嘴,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眼前遙遙可見村舍阡陌,竟是奔離山區了。

  當然,他不能回頭入山,只好奔向平地。

  薄暮時分,進入一個小集,目前,除了想填飽肚子,其餘都是次要了。

  他進入小店,要了酒菜,據桌大啖,餓極了,吃相也有些驚人,好在這是窮鄉僻壤,沒人講究儀態。

  正吃之間,只聽小二向一個閑坐的客人道:「騙你不是人,我劉三自從娘肚皮,就沒見這類娘們,看一眼,連骨頭眼兒都酥了,如果不是白天,我准以為是狐仙下凡。」

  柳傑不由心中一動。

  那閑坐的客人道:「劉三,別瞎編故事窮開心了,這種地方,哪會來這種妞兒。」

  劉三拍拍桌子道:「我說過騙你不算人,是尼姑生的,別的不說,她那身扮,就像城裡戲臺上扮的崔鶯鶯,天知道她是怎麼來的。」

  「人呢?」

  「走了!」

  「一個人?」

  「是一個人!」

  「你他媽的胡扯,一個花不溜丟的大閨女,會單獨上路,還穿戲裝,算了吧,如果真有此事,你八成見了鬼了。」

  「信不信由你!」

  柳傑心想:「照小二的說法,像是白玉嬌,但她怎麼一個人落了單呢?……這倒是值得一查。」

  心念之中,聞聲道:「算帳!」

  劉三趕緊過來,笑著道:「一共二錢三分銀子,您老!」

  柳傑取出約莫五錢一塊碎銀,道:「多的給你,別找了。」

  劉三直了眼,好半天才謝出口來。

  柳傑乘機道:「你剛才說的那位姑娘,是不是二十來歲年紀,很美,穿著宮裝,對不對?」

  「不錯,不錯,正是這個模樣……」

  「她有同伴嗎?」

  「沒有!」

  「走了多久了?」

  「半個時辰不到。」

  「哪條路?」

  「朝東去的!」

  柳傑匆匆起身出店,朝東奔去。

  夜色蒼茫,鄉村道上半天不見一個行人,柳傑快速馳行,不久,岔上了大路,他邊走邊在想,會不會是「花魔」白玉嬌?

  如果是,她為什麼與「天南霸君」他們分道揚鑣?

  正行之間,道旁林子裡突地傳出一陣瘋狂的笑聲,柳傑停了下來,聽那笑聲十分怪異,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循聲走去。

  笑聲變成了嘶啞,但沒有停。

  柳傑走近一看,為之大吃一驚。

  只見一個年輕武士,在地上打滾,還在笑,但與呻吟差不多,業已到了精疲力竭之境,不遠處栓了匹馬,馬前橫了兩具屍身。

  再看那年輕武士,已經不再滾動了,四腳在劇烈抽扭,口裡鼻裡全是血,只剩下慘哼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被某種歹毒手法所制,是誰下的手?

  年輕武士吐出了最後一口長氣,蜷曲著斷了氣,不再動了。

  柳傑不由感到髮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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