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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柳傑硬起頭皮道:「應山關帝廟前,我被利劍穿胸,自認必死,結果死裡逃生,撇開這救命之恩不談,比如說,你為了救某一個人,不計男女之嫌,親身抱負,肌膚相觸,而實際上並無所求,這種犧牲夠大嗎?對方將如何?」

  「吊亡仙子」怔了片刻,聲音略顯激動地道:「她……曾經抱負過你?」

  「不錯。」

  「你沒想她的動機是什麼?」

  「如果我那樣想,便不算是人了,當時她並沒把握斷定我一定能活,也許死在途中,但她做了!」

  「吊亡仙子」無言以對,窒了半晌,歎口氣道:「萬般俱是緣,勉強不來的,我們還是走吧!」

  兩人重新上路,不久,來到一個林木掩映的土阜上,一個蒙面婦人業已佇候,正是「吊亡仙子」的母親,神秘的「行屍女」。

  柳傑施了一禮,道:「前輩,您好!」

  「行屍女」顫聲道:「孩子,你能死中得活,真是謝天謝地!」關切之情,溢於言表,尤其這一聲孩子,使柳傑心弦振顫。

  柳傑激動地道:「敬謝前輩關懷,不知前輩相召,有什麼指示?」

  「行屍女」幽幽地道:「你先說說救治的經過……」

  「吊亡仙子」插口道:「娘,這件事我再慢慢告訴您!」

  「行屍女」點點頭,換了話題道:「孩子,這次揭開了玄天教主褚無忌的真面目,你可曾把先後發生的事,仔細分析過?」

  柳傑心中一動,道:「這……晚輩還不曾仔細想過!」

  「行屍女」沉重地道:「從『血手印』現身殺人,又被殺,真真假假,一連串的血腥事件,似乎是一個相當周密而恐怖的陰謀……」

  柳傑星目一亮。道:「前輩的意思是……玄天教主可能是主謀?」

  「行屍女」頷首道:「非常可能,只待證實。」

  柳傑道:「如何證實呢?」

  「行屍女」籲了口氣,道:「柳夫人可能知道內幕,但她業已遭害不治,另一個知道事實真相的,是你柳伯父的兒子柳雄……」

  「褚雄……」

  「改姓歸宗,該叫他柳雄!」

  「對了,他現在怎麼樣?」

  「他從受傷之後,一直不曾恢復神志……」

  柳傑厲聲道:「他人在哪裡?」

  「行屍女」道:「在一位前輩處繼續接受治療。」

  柳傑道:「哪一位前輩?」

  「行屍女」嘆息了一聲道:「那位前輩生性古怪,不許任何人提及他的一切,所以,我不能告訴你。」

  柳傑望瞭望天,咬牙切齒地道:「我不能把褚無忌碎屍萬段,把玄天教這批豺狼殺絕,誓不為人。」

  「行屍女」道:「目前最要緊的,是查出當年陸莊血案的元兇『血手印』,與十幾年後的今天,殺人又被殺的這些『血手印』,是否有關連,照你以前從秘塔主人處得到的線索,真的『血手印』已在三十年前,被他師弟『劍魔』東方豹所殺,那陸莊血案便不是真的『血手印』所為,東方豹曾冒充過『血手印』,業已橫屍望天坪,以後又數度出現『血手印』,也不斷被殺,真假莫辨,虛幻莫測,實在太離奇詭譎了……」

  柳傑切齒道:「玄天教主褚無忌,也冒充過『血手印』,說不定謎底在他身上……」

  「吊亡仙子」道:「也說不定他為了達到君臨天下的目的,因時乘勢,冒充『血手印』,所以誰是真凶,目前還無法臆測。」

  柳傑道:「不管實情如何,我與褚無忌已是勢不兩立!」

  「行屍女」道:「你準備採取行動?」

  柳傑道:「晚輩目前受人之托辦件事,事完立即開始行動。」

  「以你個人之力,對付玄天教?」

  「晚輩不能坐待事成!」

  「孩子,玄天教荼毒江湖,受害的幫派不少,該可說是武林公敵,還是等待有利時機為上策!」

  柳傑心裡有許多不解的問題想問,但想到她母女諱莫如深的作風,只好隱忍不發,默然片刻,道:「如果沒有別的指示,晚輩要告辭了!」

  「行屍女」沉吟道:「孩子,你到底要替什麼人,辦什麼事?」

  柳傑不假思索地道:「失禮之至,晚輩已答應對方守秘,歉難奉告。」

  「行屍女」深深一想,道:「好,你走吧,有事我會找你。」

  柳傑施禮告辭,回頭返奔旅店,月光下,快如一抹淡煙。

  將近城廂,忽見一條人影橫裡掠過,柳傑視力奇佳,一眼就看出對方是個中年婦人,身影頗不陌生,心念一動之下,蜇身追了下去。

  那中年婦人發覺有人追來,刹勢順身。

  柳傑勢快,雙方幾乎撞在一起,雙方同時發出一聲驚「咦!」,柳傑定睛一望,登時激動無比,這中年婦人,赫然是宇文冬梅的乳娘薛四姑。

  不由脫口道:「四姑,想不到……」

  薛四姑也在同時驚聲道:「是你!」

  柳傑想到了宇文冬梅之死,心頭一陣慘然。

  薛四姑急吼吼地道:「你碰到她……」

  說了半句,倏地住了口。

  柳傑心頭一震,道:「她……誰?」

  薛四姑目芒一閃,期期地道:「啊!我是說……說一個女人,我正在追她,追丟了!」

  柳傑吐了口氣,道:「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薛四姑道:「算了,告訴你也不會認識的……」

  吞吐的神態,使柳傑心裡疑雲頓起,劍眉一緊,道:「說出來,也許……我認識?」

  薛四姑搖搖頭道:「不相干,不必告訴你。」

  顯然話不由衷,但柳傑也無意追問,反正與自己無關,俊面一黯轉口道:「四姑,我想……請問一件事!」

  「什麼事?」

  「冬梅是怎麼死的?」

  「冬梅……」薛四姑神色一變,又道:「自決而亡!」

  柳傑咬了咬牙,道:「她為什麼要自決?」

  薛四姑愴聲道:「我也不確切知道,她父女的事……很難說!」

  柳傑情緒突地激越起來,厲聲道:「四姑,您是知道的,不肯告訴我,是嗎?」

  薛四姑搖頭道道:「我的確不十分明白……」

  柳傑緊迫著問道:「不十分明白,就是說有幾分明白,請見告您明白的哪幾分?」

  薛四姑像是很傷心似的道:「人……已經死了,提起來惹傷心,算了,不要問了。」

  柳傑堅持地道:「四姑,我一定要知道!」

  薛四姑眸中陡射棱芒,迫視著柳傑道:「你非要知道不可?」

  「是的!」

  「那我告訴你,她的死是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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