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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是的。」

  「好極了,總算沒搠錯人!」小夥子的眼皮子跳動了幾下:「聽清楚,趁你現在的耳朵還管用,我叫童千里,『關洛之鷹』的傳人,當年家師被令師斷了一手一足,飲恨終生……」

  「在下明白了,你是替師討債?」

  「一點不錯。」

  「怎麼討法?」

  「現在我只要拔出你肋上的手叉子,你就會見血斷氣,在我拔刀之前,先問你一句話,你那師父窩在黃山什麼地方?」

  「家師現在韜光養晦,不伺江湖事,他欠的債由在下來還。」

  「韜光養晦?哈哈哈……」童千里大笑數聲:「殺了人還談韜光養晦,豈不教人笑掉牙。姓董的,恐怕你非說不可!」

  「如果在下不說呢?」

  「你會死得非常痛苦。」

  「痛苦死也好,安樂死也好,反正是死,在下根本不在乎,不過有句話告訴你,你知道令師何以會被家師斷去手足麼?」

  「這我不必瞭解。」

  「那你錯了,信不信由你,家師代天行誅,殺的都是可殺的人,令師『關洛之鷹』暗室有虧,壞人的名節,但他也有可取之處,曾做過幾樁好事,所以僅斷他的手足,不取他的性命……」

  「住口!你胡說八道,令師年輕時殺人無數,就是他本人也無法一一列舉,你並非他本人,竟然能……」

  「在下幼承家師教養長大,哪有不知之理?」

  「廢話少說,現在說出他的下落。」

  「找家師討債…」朋友,你有多大能耐?」

  「快說,別岔開!」

  「朋友,你已經搠了在下一刀,在下不想追究,你走吧!」

  「什麼,你……」童千里意識到情況有異,對方不像是被搠了一刀的樣子,連臉色都沒有改變。

  董卓英放開按在脅肋上的手,抬起,手中捏著一把窄細的晶亮匕首,掂了掂,扔到門外。

  「呀!」童千里驚叫了一聲,疾退到門邊,臉上的肌肉起了扭曲:「你……你沒被刺中?」

  「朋友!」董卓英站起身:「家師功力通神,身為他的傳人,如果這麼輕易被殺,還能活到今天?」

  童千里的目光在驚怖中帶著恨毒,挫了挫牙,手往衣襟底下一掏,掏出一隻尺許長的怪樣兵器,是一隻鋼爪,爪頭仿鷹爪的形式。

  董卓英冰冷地道:「朋友,在下說過不想殺你,你就省了吧!」

  童千里向前一欺身,厲聲道:「但我非殺你不可。」

  董卓英搖頭道:「你辦不到的,憑你還殺不了在下。」

  童千里厲哼一聲,鋼爪抓出,快如電閃,抓出的角度詭異至極,這是他師父「關洛之鷹」的成名絕招,的確不是等閒。

  董卓英連半分都沒有移動,手伸出,抓住了爪頭下三四寸的地方,完全不可能的伸手角度,但他居然抓住了,而且抓得很牢,爪子距他的胸口只有一寸,差點沾到了胸衣。

  童千里往回一放,拉不動,一張清秀的臉漲成了一副豬肝。

  董卓英冰聲道:「在下還是不想殺你!」

  童千里呻吟了一聲,那是氣極的反應。

  他完全不明白在客房裡那一手匕首分明已搠進了對方的脅肋,離開時還加點了穴道,對方居然會安然無損,這未免太邪門了。

  猛一挫牙,右手緊握爪柄不放,右腳由下向上踹出,身軀一扭,左手曲指反背抓出,三個動作等於一個,同時在瞬間發動。

  但這極詭厲的一著又落了空,董卓英旋到了側方,沒鬆手,雙方的身軀扭成了兩個極古怪的姿勢。

  「朋友,咱們到此為止,再下去……在下可就要反擊了!」

  「……」

  童千里沒答腔,呼吸有些重濁。

  董卓英放開了抓住鋼爪的手。

  童千里退了兩步。

  兩人對望著。

  半晌,童千里厲聲道:「我還會找你!」

  董卓英冷漠地道:「悉聽尊便!」

  童千里轉身離開。

  董卓英也跟著出去。

  房間裡已重燃上了燈火。

  「一朵花」吳媚坐在原來的位置上。

  董卓英推開門,走了進去。

  「你到哪裡去了?」「一朵花」劈頭就問。

  「我……我到後面去……」

  「去幹什麼?」

  「去方便嘛!」董卓英裝出一副無事的樣子,他不想抖出剛才的一段。

  「害人家白擔了一陣心事!」

  「我不是好好的在這兒嗎?」

  「一朵花」白了他一眼,沒吭聲。

  董卓英問道:「你去踩線的結果怎樣?」

  「馬永生的行動已被人暗中嚴密監視!」

  「噢!都是些什麼人?」

  「各路的朋友都有,我奇怪他們哪裡得來的消息。」

  「這種消息當然會傳得很快的。」

  「不錯,可是那些遠來的朋友又怎麼解釋?難道他們是未卜先知不成?」「一朵花」不由秀眉微蹙的說。·「你是說馬永生從撫州出發的消息已傳了開去?」

  「是呀!」

  董卓英不由陷入了沉思。

  「一朵花」想了想,又道:「這種事保守秘密都來不及;『南義』不會敲鑼打鼓,而消息公然傳開,指明聘禮是白玉石環,這豈非怪事?」

  「是有些不可思議!」董卓英眉頭皺了起來。

  「明天只要馬永生一離開廬陵,這一路定是好戲連台。」

  董卓英沉吟不語,他在想,如何能得到那只白玉石環?雖然「一朵花」說過若沒有她,便永遠休想得到,她是憑什麼吹這大氣?

  眼前的情勢已形成群龍爭奪的局面,她有什麼把握?但這不便問,更不能假女人之力得到此物。

  「董哥哥,如果你有興趣,我們去見一個人!」

  剛才董哥哥、大妹子這肉麻的稱呼是演戲給不速之客廳的,現在她仍用這稱呼,聽在董卓英耳朵裡的確不是味道。

  「你稱呼我什麼呀!」董卓英脫口問了出來。

  「叫你董哥哥呀!」她故意扭丁扭頭。

  「吳姑娘,這不妥當吧!」他差點沒說別一廂情願,自作多情,把肉麻當有趣。

  「那有什麼不妥當,你年紀比我大,稱呼你一聲哥哥再妥當不過。」

  「去見什麼人?」董卓英不想跟她歪纏下去,立即轉了口。

  「就是那位老朋友!」

  「姓尤的?」

  「也許他根本不姓尤,我懷疑他是我心目中的一個大人物。」

  「大人物……什麼大人物?」

  「只是懷疑,暫且不談。」

  「我們去見他做什麼?」

  「他已經得到了那東西,跟人約定三更時分在城外交貨。」

  「什麼?他……」董卓英一顆心登時抽緊:「他怎麼到手的?」

  「用絕計弄到手,馬永生此刻恐怕還沒發覺東西已換了主人。」

  「那好!」董卓英當機立斷,東西易了手,就可以放開手去做,不管用什麼手段都無所顧忌了,忘形地推了「一朵花」一把道:「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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