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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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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封白色紅框信封,上面用毛筆端正寫了八個柳體字,於珊眼尖,已瞧見上面寫著「恭呈卜老前輩親啟」。 卜大明接過書信,並沒有拆開來看,隨手往旁邊一放,淡淡的道:「老夫年老體衰,來日無多,章八爺兩次派人來,老夫已表明了不去,何必又多此一舉?」 陸幹道:「老前輩,如果這一次再請不動你,晚輩回去要受重罰。」 于珊看了董卓英一眼,笑著對他道:「這就是當狗腿子的可憐下場。」 藍衫人大喝了一聲,道:「你罵誰?」。 右手疾伸,五指如鉤,向董卓英面目抓去。 大概他已經聽到過金鳳凰於珊的厲害,他臨時改向董卓英出手。 殊不料董卓英最痛恨這類小人,欺善怕惡,當下不客氣的回臂一掌格出,兩人出手都快疾絕倫。 「砰!」的一聲,雙掌相交。 董卓英紋風不動,站在原處。 而藍衫人卻被震得「蹬蹬蹬」退後兩步,才拿樁站穩。 藍衫人雙睛凶芒畢露,微微一愣之後,長身墊步,正準備再施殺手。 卜大明冷喝道:「住手,如再有人敢動手,老夫就趕他離開這間屋子。」 陸平也急急伸手一攔道:「老何,忍著點。」 藍衫人一掌被震退兩步,心中不由暗吃丁一驚,暗道:想不到這年輕小娃兒,功力竟是如此之高,在間不容髮下接下自己的全力一擊,卻一點兒都不見吃力,出掌迅捷絕倫,罕聞罕見。 小書僮大聲喝道:「你們二入怎的如此無禮?」 陸平此時不想多事,只想早早離去,賠個笑臉道:「小哥,這事不能怪我二人,大家同是客人,只能怪于姑娘故意找麻煩。」 于珊一聞陸平此言,眉頭一皺,大感不耐,上前一步,指著陸平和藍衫人道:「你們出不出去?」 陸乎怒道:「你是卜老前輩的什麼人?有什麼資格要咱們出去?」 於珊杏眼圓睜,先發出一陣栗人的冷笑,笑聲中充滿了蔑視,道:「憑我是卜老前輩的弟子。這種資格夠不夠?」 陸平聞言一怔,望著蔔大明,雖然氣憤,卻不敢妄動,問道:「老前輩,她說的是真的嗎?」 蔔大明點點頭道:「不錯。二位請吧!」 陸平此時已感到一切均居下風,回頭朝于珊和董卓英恨聲道:「大爺今日不和你們計較了,下個月再見!」 話聲甫歇,已和藍衫人相偕向室外走去。 于珊等藍衫人和陸平二人走遠之後,突然珠淚盈眶,跪在地上,哽咽地道:「記名弟子于珊,拜見師父!」 蔔大明愛憐地注視著於珊,道:「快起來,不必行此大禮,老夫自從第一次與你偶然相遇,也算有緣,心中就想收你為弟子。」 說罷哈哈大笑,狀極愉快。 於珊玉面嬌紅,兩耳發赤,期期艾艾地道:「師父,弟子聽說……」 董卓英不知道於珊有什麼困難的話,竟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口,張著一對俊眼,焦急地望著他。 卜大明慈祥的道:「你有話儘管直說。」 於珊鼓起最大的勇氣,道:「弟子聽說黑臉章八,原是老前輩的師侄,不知道是否有這回事?」 蔔大明的神情突然一黯,乾枯的嘴唇不住地在顫抖,久久,才喘口氣說道:「你聽誰說的?」 「道聼塗説,不足為信,弟子所以到今天才敢說出來。」 「不錯,是有這麼一回事。」 董卓英和於珊聽了不由淒然相視,內心無限激動,這其中必有一段痛苦萬分的往事存在。 室內,一時陷入了沉寂。 隔了半晌,蔔大明強顏歡笑,問二人道:「你們想聽這個故事?」 於珊道:「請師父自行斟酌,弟子不是為了滿足好奇之心。」 「那是想為老夫打抱不平?」 於珊沒說話。 董卓英卻義憤填膺,怒聲說道:「章八大逆不道,悖棄倫常,區區絕對饒不了他的……」 於珊眸蘊淚光,委婉的接道:「章八臉黑心黑,像這種無恥小人,留在世上,已是多餘,師父心中苦楚,說了出來,也許會好過一點。」 蔔大明突然一陣急劇的咳嗽,胸脯起伏不停。 小書僮急忙又從懷中掏出玉瓶,倒出一粒白色藥丸。 於珊忙過去,把藥丸接過,送入蔔大明的口中,然後伸出纖纖五掌,在他的後背緩緩敲揉起來。 如此,過了半盞茶時分。 蔔大明的臉色漸漸恢復,倏然歎了口氣道:「孩子,往事如煙,徒亂人意,老夫已無面目再提起,該埋葬的就讓它埋葬了吧!」 董卓英一股正義感油然而生,執著的說:「老前輩,晚輩不同意您的說法,晚輩有意見……」 「請說。」 「倫常之道,不可偏廢,師者尊也;所謂師尊,又稱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請再說下去。」 「再說我輩武林中,爭強好勝,巧取豪奪,不論如何多變,但萬變不離其宗,門別宗派之間,師徒之分,嚴守尊卑,自古以來,人人都是如此。」 「說得好。」 「晚輩受業黃山,猶記得在離別恩師下山時,恩師交代的第一句話就是『敦倫常而維天道』,凡有違天意的,必不得善終。」 「-依你看,章八該當如何?」 「依晚輩的意思,黑臉章八,多行不義,晚輩願代天行道。」 於珊先是一愕,繼而莞爾道:「這功勞誰也搶不走,閣下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下個月的今天,本姑娘當仁不讓。」 蔔大明未再發言,緩緩的閉上了雙睛,老淚縱橫,自言自語的喃喃說道:「天道好還……天道好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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