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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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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恨火孽火 崔婉珍笑了,笑花,綻開在蒼白的面龐上,象幽谷的百合,脫俗,超塵,聖潔,孤高,但幽雅宜人,斐劍情不自禁地俯身抱住她,給她深長的一吻。 這一吻,把崔婉珍融化了。 「珍妹,我不能照料你的傷,請你……」 「劍哥哥,你放心的走吧,我會照料自己。」 「我擔心對方再來……」 「不要緊,我十年來靜參。已悟出這陣勢的奧妙,我只須稍加變動,便沒有人能進來了!」 「我為什麼不早做呢?」 「這是近日才悟透的!」 「哦!珍妹保重,我走了!」 他再一次吻了她,但只是輕輕一吻,象哄小孩似的拍了拍她的嬌軀,然後硬起心腸離開,他暗中自誓,決不讓她期待太久。深山孤塚,那日子是不容易打發的,以前,她受父命護劍,等待劍主人,現在,她等心上人…… 斐劍憂心如焚,追,朝什麼方向?往那裡追? 奔出穀道,突見一條人影,斜倚石壁,定眼一看,不由歡呼道:「師姐,原來你在這裡!」 他象拾獲至寶般的一下子撲到方靜嫻身邊。 「哇!」 栗呼聲中,眼前一黑,幾乎栽了下去。 方靜嫻死了,胸前血跡殷然,還沒有凝結,雙目圓睜,雖然無光,仍看得出那恨毒之情,屍旁、岩壁,有一行鮮血寫的字:「弟弟,這是頭一個,我將殺盡與你有關係的人,你恨吧!我一生只知道兩件事,愛與恨,不是愛便是恨,徹底的恨,無保留的恨。」 斐劍象發寒虐似的顫起來,靈魂,像是被活生生地剝離了軀殼。 他雙膝跪了下去,淚如泉湧,歇斯底里的道:「師姐,是我殺了你,我是兇手!我是兇手……?」 淒切斷腸語,令人一掬同情之淚。 她死了,前後不到一個時辰,人鬼殊途。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他虛脫了的意識又告回復,俊面,回復了甫出道時那種冷酷之色,也許更濃。 「殺!流盡她與『金月盟』所有人的血!」 他喃喃地自語著。 又過了頓飯工夫,西方消失了最後一抹殘霞,他才動手掘墓,把方靜嫻安埋了,再欲拜倒墓前,作無聲的仟悔,重申報仇索恨的決心。 恨與殺機,佔據了他整個心房,任什麼別的東西都不能容留。 如果不是他大意疏神,帶方靜嫻入陣,她不會如此慘死! 如果他不講究什麼武士風度,斬了東方霏雯,她也不會死! 然而,事實已成,永不能更改,後悔嫌遲了。 他,喪魂失魄地向山外奔去…… 象一頭展翅驚飛的蝙蝠,斐劍在暗中盲目全力飛馳,他似乎要借賓士來稍抑心中的悲痛,沒有目的地,只是奔!奔!奔! 然而,人有一種本能,無論是在瘋狂的狀態下,或是麻木的情況下,他會不期然的奔向印象深刻的地方,基於此,斐劍是奔向回程的路…… 日出,日落,又日出。 人的體力是有極限的,疲乏,使他清醒過來,饑、渴,也跟著疲乏而至,於是他平靜了一下情緒,走向一個不知名的鎮集打尖。 野店無肴,只有些獵味及牛羊肉等下酒,他一杯接一杯的往口裡灌…… 這時,天候尚早,座中只有兩三酒客,有的在忙著吃飯,誰也不曾注意座中有這麼一個神情異常的少年酒客。 一斤裝的灑斟完了最後一壺,「砰!」地一拍桌道:「夥計,酒來!」 一個衣服上可以擠油的毛頭小子,懶洋洋的走了過來,道:「客官還要添酒?」 「你莫不成聾了耳?」 「嘿!小的是怕客官不勝酒力,這地道白乾後勁可不小……」 「廢話!」 「是!」 夥計添了酒來斐劍眼中盡是雙雙人影,不由心裡嘀咕道:難道真的醉了?但,他仍繼續的喝,一杯,又一杯……。 他是存心借酒澆愁,然而,那銘心刻骨的愁,是無法消解的,成了借酒澆愁愁更愁,他有一種下意識的衝動,希望看到血,仇人的血。 驀地—— 一個面帶愁容的中年文士,一搖二擺的走了進來,目光四下一掃之後,徑到斐劍桌上對面坐了,夥計立刻添上杯筷。 那中年文士拿起酒壺就斟。 斐劍不由火高千丈,冷森森道:「閣下這算什麼意思?」 中年文幹了一杯酒,道:「小友,吝嗇一杯灑嗎?」 斐劍瞪口道:「閣下好端端的,別找死!」 「小友為了一杯酒殺人麼?」 「就算是吧,在下現在正想殺人!」 說著,站起身來,忽然感到一陣頭重腳輕,天旋地轉,身形幌了兩幌,又坐了回去,心裡道:「我真醉了。」 中年文士俏聲道:「小友可是『掘墓人』斐少俠?」 「不錯!」 「那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了,區區『一點靈丁全』,心儀少俠已久,只恨無緣識荊,适才在外方偶聽人言,要對少俠不利,所以不揣冒昧……」 斐劍醉眼淒迷的道:「誰要對在下不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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