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三皇聖君 | 上頁 下頁
一一〇


  斐劍心中暗忖,『天皇』為了一個虛名,竟然不惜殘害同道,以他的修為輩份,堪稱天下第一人,竟然勘不破一個「名」關,「人皇」遁世出家,莫非也與「天皇」有關?然而武林中又沒有聽聞「天皇」出世的消息,他這種作法,真正的目的何在呢?

  心念之中,惑然道:「數十年來,武林中傳誦著『三皇』之名,卻沒有單獨對『天皇』有所播揚,他既是為了爭名,應該名至實歸才是!」

  地皇悠然道:「世間事常有不可理解者,老夫雙目被殘,業已數十載於茲,往者已矣,老夫雖心存不憤,但仇恨之念已被歲月沖淡,百年光陰,彈指間事,到頭來,還不是黃土一杯,好勝爭強,浮名地位,終歸於塵土。」

  斐劍心中大詫,脫口道:「老前輩之言,隱寓彈機,晚輩不敢與聞,不過……」

  「地皇」中途接口道:「小友的意思,是認為老夫先前的行動與此刻所說的大相徑庭,是嗎?」

  「晚輩確有這種感覺!」

  「不錯,老夫雖常自譬解,但好勝之心未泯,自與小友動手受挫之後,才頓然而悟,消除了不少蔽障。」

  斐劍甚感不安,歉然道:「如果老前輩先示名號,晚輩決不敢如此放肆!」

  「哈哈哈哈,小友在老夫臉上貼金,事實勝於雄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是老夫自視太高,與小友何優,小友兩次不還手,足見穩沉!」

  「過譽了,晚輩自知甚明,對養氣一道,可說一毫俱無。老前輩在發現晚輩之初,追問來意,莫非認為……」

  「老夫認為小友可能是『天皇』所造爪牙。」

  「晚輩此來是尋找一位同門師姐,不知……」

  「此地從無女子來過。」

  「哦!」斐劍心情一沉,看樣子師姐方靜嫻可能沒有離開巫山,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她決不致失約,碧國老者尋仇的事,實在使人擔心,但自己分身乏術,又將為之奈何,如果事情發生在自己參悟全部天樞武功之後,情況就截然不同了,至少,師姐不至於被迫帶路。

  「殺人王」並非等閒之輩,怕的是碧國老者挾師姐以要脅「殺人王」。而「殺人王」的為人,從先毀師姐之容,而後收之為徒這一點看來,又系傑傲陰殘的魔頭,如他不受要脅,師姐可能就當了犧牲品。

  心念及此,不由連打了兩個寒噤,登時心煩意亂起來,覺得自己不能耽延了,須緊速見到尹一凡,把武陵山之事暫緩,先查師姐的安危下落……

  「老前輩,晚輩告辭!」。

  「什麼,你要走了?」

  「是的,晚輩恐所尋的人發生意外……」

  「且慢!」

  「老前輩有何指教?」

  「不是指教,乃是老夫有求於你!」

  「不敢,如有驅策,但請吩咐,晚輩以能為老輩效勞為榮?」

  「地皇崔萬壽」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道:「三十年前,老夫被『天皇』以城外奇毒『鐵梟草』毒盲雙目,立誓報復,窮三十餘年乏功,研創了一招指法,叫做『貫日穿月指』,專殘人雙目,最近老夫自覺功雖練成,以盲殘之身,實無法索仇雪恨,希望有生之年,能遇有緣之人,授以全部功力,代老夫報仇……」

  「老前輩的意思是……」

  「且聽老夫說完,遇合隨緣,不能強求,人生百年,終有一死,於是老夫把這招指法,緣之於壁,並預留言如有緣人到此,可參研指法,並取老夫理置於所居洞穴某處之秘笈,條件為替老夫復仇……」

  「哦!」

  「當然,也許老夫有生之日,得以漾願,也許死後遇有緣而成遺志,也許年久日遠,仇我俱皆成為古人,這些留言全失去意義……」

  「老前輩設想的確周到!」

  「不久之前,老夫在此地峰腳打坐,忽覺有物自空下墜,無意中伸手接住,原來是一個人被敵手從岩頂迫落……」

  斐劍心頭一震,脫口道:「是他,難怪他得以不死!」

  「地皇」激動的道:「小友,你認識他?」

  「請老前輩說完。」

  「好的,老夫把他帶回所居洞中,詢問之下,始悉他是被仇家追殺墜岩,而且他本身功力相當深厚,老夫深喜皇天不負苦心人,竟有這等機緣巧合……」

  「於是老前輩把他收也座下?」

  「老夫確有此意,誰知他狼子野心,表面上滿口應承,暗中卻乘老夫不備,偷竊了老夫一生武功所載的手冊而逃,當然,壁間的指法他已得去,因為老夫事後發黨用指刻於壁間的字跡,業已被排平。」

  「老前輩在初見晚輩之際,所說的第一句話,便是誤認晚輩為紫衣人……」

  「不錯,老夫以為他捲土重來……什麼?你說紫衣人?」

  「是的。他叫紫衣人!」

  「你對他不陌生?」

  「他是晚輩仇人,晚輩遲早要毀了他!」

  「地皇」將頭連點,道:「那就太巧了,老夫對小友所求,就是向他追回秘笈,同時廢去他左手食中二指,如此,他便不能仗那招『貫日穿月』指法為惡了……」

  斐劍慨然道:「晚輩一定為老前輩辦到,同時,如果能知道『天皇』下落的話,決以本身所學,為老前輩索回雙目!」

  「地皇」激動得簌簌而抖,瞽目微紅欲淚,顫聲道:「小友,老夫原不敢存此奢望……」

  「老前輩不必放在心上,晚輩自號『掘墓人』,就是不能容留這些邪僻之徒。」

  「老夫愧無以為謝?」

  「言重了!」

  「地皇」思索了片刻,突地伸出手掌,道:「與老夫擊掌為信!」

  斐劍不由一愕,自己代他辦事,是出於義憤,對方竟然要擊掌以取信,堂堂「三皇」之一,竟如此不顧身份麼?心雖這樣想,手仍然伸了出去。

  雙方掌心相向,一擊……

  「啪!」

  斐劍往回收手,忽感一股奇強的吸力,把手掌緊緊吸住,心頭不由一震,正待運勁收手,驀覺一道熱流,由對方掌心,攻人自己掌心之內,立時意識這是一回什麼事了,尚未開口,只聞「地皇」沉聲喝道:「導元接針,否則兩傷!」

  斐劍欲拒無從,想不接受也不可能,如果驀然縮手,努必傷及雙方,無奈之下,只好運起本身真無道引熱流歸經。

  半盞茶工夫,熱流頓停,雙方一松手掌,斐劍不以為然的道:「老前輩此舉為何?」

  「小友,老夫不能平白求你辦事,以三十年內元為贈,聊表心意而已!」

  「晚輩受之有愧!」

  「小友難道想讓老夫也同樣受之有愧嗎?」

  斐劍只好肅容施禮道:「如此晚輩謝過了!」

  「不必!」

  「如果晚輩索回老前輩的手抄秘笈……」

  「以小友的功力,已用之不上,就請小友代為贈送有緣吧!」

  「晚輩謹記,不使老前輩失望。」

  「小友,還有一點,老夫那招『貫日穿月』指法,是用左手食中二指施出,井不影響施展者自身的武功,如從一個功力本已具相當火候的手中施出,其威力是相當駭人的,唯一破解之法是如此

  說著,用左手比劃了一下,一連三次。

  斐劍牢記心中,以左手破解,而右手仍能施展本身武功,的確是玄奧絕倫。

  「小友記下了?」

  「記住了,晚輩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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