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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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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瑛落得袖手觀戰。三個死剩的死亡使者和手下,面無人色,退到遠遠的林邊抖索不已。 宇文烈心急萬流歸宗大會的情況,不願多作糾纏,第二掌如飛擊出。鬼婆白髮根根倒堅,口中怪吼一聲,不退反進,手中杖夾以畢生修為內力,冒著如山掌勁,猛然掃了出去。這一擊,志在拚命,威力大得嚇人。 宇文烈右掌劈出之勢不變,左掌蓄足勁道,向杖身橫撩。 這種打法,除了身懷金剛不壞神功的宇文烈之外,沒有第二個人敢用。 「砰!」掌鋒砍正了拐杖中腰,含勁萬鈞的拐杖,竟然直蕩開去。 「轟!」然一聲暴震,火花暴射,石屑飛迸,一塊重逾數千斤的巨大陰陽界石碑,被橫蕩的拐杖,擊成丁一堆石屑。 淒哼聲中,鬼婆撤拐後退,虎口鮮血汩汩。東方瑛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張。死亡使者一行,更是魂兒出竅。以肉掌硬封拐杖,餘勁碎石裂碑,這種功力,已起出人體的極限。 宇文烈毫不放鬆地彈身直逼,咬牙道:「鬼婆,在下本無意殺你,但為了天下蒼生,武林劫運,只好取你性命了。」呼的一掌,迎胸推去。 鬼婆老臉淒厲得猶勝鬼魂三分,逃生無望之下,只好力拼,雙掌一圈,一道陰風排空卷出,這一掌換了任何一個高手,都不敢當其鋒,但宇文烈身具三百年以上功力,且已練成了「玄元經」所載神功,相較之下,強出對方太多。 一聲震天巨響,八步之內,樹折草偃,砂石漫捲成幕,伸手不見五指。 風停砂息,只見鬼婆已退離原地三丈有多,口角兀自汩汩冒著鮮血,身軀不停地顫抖,臉孔已扭曲得失去了原形。 這確實是驚心動魄的一幕,幾個照面之間,毀了兩個百年罕見的魔頭,簡直是近乎神話。 鬼婆口唇蠕動,進出幾個宇道:「好……你好,小子」「砰!」的一聲,栽了下去。 宇文烈思及她的傳人邱雯,因不願叛師,又不願置身魔道而以自殺來解脫,心中不由一陣黯然。 三名死亡使者及手下,已在鬼婆負傷之際鼠竄而去。 宇文烈走近孽道屍身之前,伸手一陣抄摸,取回了鬼王禦魔錄的封面,慨然一歎道:「瑰寶在握,不覓地潛參,卻要來送死,天意嗎?還是命運?」 東方瑛一觀日色,道:「烈兄,我們走!」 「走吧!」 會場之內。 台下,數以百計的各門派代表,在窒悶的氣氛中,一個個如坐針氈,只有部份暗中已為死城所網羅的幫派,悠然自得。 臺上,死城令主被不死翁一席話說得驚疑不置,她不相信以孽道、鬼婆的能為,加上十名死亡使者,收拾不了來人,但事實上卻又不見兩邪回來覆命,難道真如不死仙翁所言,兩邪已一去不返了? 各門派掌門人,雖不知來者為誰,但一則以喜,一則以懼,衷心希冀有人能以回天之手挽回厄運。 從死城令主迫令交出掌門信符一點,已充分地說明了對方的企圖。如果武林命脈落入魔道之手,那真是亙古未有的悲劇。 各門派與死城之間的血仇,並未因時過景遷而沖淡。只是,誰有這力量敢奢言索仇? 空氣似乎已凍結了,令人有窒息之感。全台只有兩個人的表情至為明顯,不死仙翁的笑容和桐柏派掌門曹月英的怨毒,成了突出的對比。 驀地,一名死亡使者疾逾電閃地到了後臺。 首席侍衛主動地退身後台,瞬間又告出現,俯首在死城令主耳邊匆匆數語。 死城令主霍地離座,凝聲宣佈道:「大會暫停,各位朋友請勿離場!」 場中頓時起了一陣騷動。 死城令主接著又道:「四護法!」 原本坐在臺上的四名黑袍老者起立躬身,道:「屬下在!」 「四位各率九名使者,維持會場秩序,如有異動者,格殺不論!」 「遵令!」四護法閃身下臺,各帶九名死亡使者,佔據了會場四個方位。 「沈總管!」 「弟子在!」 「照原定應變計畫辦理!」 「尊令諭!」沈虛白掠身下臺而去。 曹月英陡地站起身形,目中燃燒著仇恨的火焰,正待…… 不死仙翁笑容一斂,沉聲道:「曹掌門人,不許妄動!」 死城令主冷電也似的目芒,朝曹月英一繞,退入台後,八名侍衛少女,也跟著退去。曹月英咬了咬牙,坐回原位。 場面顯得詭譎萬分,誰也不知道將發生什麼樣的變化。 且說宇文烈與東方瑛一陣疾奔,顧盼間,行盡林道,遠遠已可望人頭彙集的會場,尤其那巨型彩台,最為怵目。 宇文烈略顯激動地道:「到了,看樣子還不太遲!」 話聲才落。一條人影飛瀉而來。兩人不期然地刹勢而待。 人影眨眼到了跟前,赫然是一個書生打扮的少年。 宇文烈一見來人,殺念陡起,冷極地道:「沈虛白,是你?」 沈虛白陰陰一笑道:「烈兄,久違了!」 「沈虛白,上次看在你亡父臨死重托的份上,饒你不死,你竟然不知回頭,腆顏事仇,你根本不是人,連一點人性都沒有,今天你死定了!」 沈虛白下意識地退了一步,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但一個奸狡的人,自有他獨到的鎮定功夫,當即一抱拳道:「烈兄責備得是,但小弟有難言之隱!」 「誰和你稱兄道弟,休想我會放過人。」 「此事暫且不談,在下奉令主這命,有請閣下與這位天山朋友!」 「不必請,本人自到!」 「敝令主現在失魂台相候!」 「什麼,失魂台?」 「距此不遠,僅百丈之遙!」 「帶路!」 東方瑛道:「烈兄當心陰謀!」 宇文烈冷峻地道:「鬼魅之行,不足為慮!」 沈虛白當先帶路,奔向與會場相反的方向,越過森林,沿著城疾馳,轉眼工夫,面前出現一座五丈高下的石台,台背山而建,與死城呈椅角之勢。 臺上,一個面蒙黑紗的女子,兀立如一尊雕像,她身後是八名宮妝少女。 沈虛白飛躍上臺,躬身道,「人已帶到!」 「好,下去!」 沈虛白從台的靠山處消失不見。 宇文烈望了東方瑛一眼,雙雙掠身上台。 死城令主冷森森地道:「宇文烈,何不揭下你面巾?」 宇文烈冷笑一聲道:「這有何不可!」伸手解除紫衫,恢復他的白色勁裝,然後摘落紫巾。 死城令主忍不住脫口驚呼道:「呀!你……」 宇文烈不屑地道:「在下額上該有烙印,對嗎!」 「小子,當初如把你一掌劈死,倒免了多費手腳……」 「嘿嘿,令主悔不當初,可是遲了!」 「這位朋友是天山神秘老人門人?」 「不錯,特來參加死城除名大典!」 「小子,你好狂的口氣,告訴你,這是失魂台!」 「令主倒先了個葬身的好所在!」 「哈哈哈哈!」帶著濃厚殺機的脆笑聲中,死城令主意外地扯落面紗。 「呀!」宇文烈驚呼一聲,連退了三步,死城令主,赫然就是逼死誅心人的中年美婦,也正是白小玲的母親。 他確實估不到白小玲的母親,但是震顫武林的恐怖人物 ——死城令主。 死城令主冷冷地道:「宇文烈,你想不到吧?」 「的確想不到!」口裡答著,心中卻起了極大的變化,謎底終算揭穿,怪不得白小玲如此便利地對自己援手,原來她是令主之女,對方迫殺誅心人,是誤認誅心人是死城逃出白世奇,如此看來,黑衣蒙面女當是白小玲的姐姐或妹無疑了。 恩、情、仇、怨,在他腦海中快速的轉動。 白小玲提出要求,在任何情況下不要傷害她的母親,原來,有這原因在內,但,自己能因兒女之私而放過這女魔嗎? 死城令主幽幽地道:「宇文烈,拿命來吧!」 「做夢!」 「你無妨等著瞧!」 死城令主眼中突放異彩,直照在宇文烈面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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