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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六


  第六十四章 化恨為悲

  『秘魔門主』淒厲地大叫道:

  「沒有,誰說過去了,我要找東方遠算帳,找余蘭英算帳,我要……殺人!」

  這語氣,表現出這被棄的女人心中的恨與憤,聽來令人不寒而慄。

  東方野愕住了,他陡想起當初在武陵山下主寺,『一戒和尚』說母親叫余蘭英,而大娘也說余蘭英,但母親不是分明叫宋婉君嗎?他倒被這場面驚呆了。

  「余蘭英是誰?」

  『秘魔門主』怒聲道:

  「你不知道你娘的名字麼?」

  東方野回顧『一戒和尚』道:

  「老前輩,怎麼回事?」

  『一戒和尚』也頗顯激動地道:

  「那是你母的化名,當時老衲不曾對你說明,怕的……反正你總會明白。」

  言中之意,當然是說當時如洩露了宋婉君的真名,在『秘魔門』報復之下,可能會株連很多人,這一點東方野是聽得出來的。

  『秘魔門主』大叫道:

  「她不叫余蘭英叫什麼?」

  東方野坦然道:

  「娘叫宋婉君!」

  「她現在何處?」

  「與野兒的外公一起。」

  「你外公是誰?」

  「『獨手醫聖』!」

  「呀!」

  『秘魔門主』似感到十分意外地驚呼出聲。

  『魔轎使者』喃喃地道:

  「實在想不到!」

  『秘魔門主』戟指『一戒和尚』道:

  「『一戒』,長言短敘,一句話,你交不交出來?」

  東方野故意問道:

  「老前輩,交什麼出來?」

  『一戒和尚』頓足道:

  「說什麼『石猿公』的奇珍異寶,我和尚根本不知情呀!」

  東方野「哦!」了一聲,道:

  「這個,我知道。」

  『秘魔門主』寒聲道:

  「你知道什麼?」

  「石猿公的『藏珍圖』。」

  「你怎知道?」

  「野兒便是得主!」

  「你想為和尚開脫麼?」

  「事實如此。」

  「可是真的?」

  東方野知道沒再隱瞞的必要,說明了免得雙方動干戈,於是他把目擊君豪奪寶,『石猿公』負傷,臨死贈雙梁布鞋,後無意中發現『藏珍圖』等經過,說了一遍,聽經大家驚奇不已。

  『秘魔門主』不放鬆地道:

  「圖呢?」

  「已無用了。」

  「為什麼?」

  「野兒這一身本領,便是得之『藏珍圖』,而藏珍的地點,便在總壇水牢之下,那日被囚水牢,水底雷鳴浪湧,翻落水中,自份必死,卻不道奇緣湊巧……」

  「竟有這等事!」

  『一戒和尚』點頭道:

  「一飲一啄,莫非前定,這種機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現在沒我和尚的事了!」

  說完,自顧自地轉身進入茅蘆,關上了門。

  東方野目注『秘魔門主』道:

  「大娘還有什麼訓誨?」

  「別如此稱呼我!」

  「不管您應不應承,野兒是依禮而行,非叫不可。」

  「你以為這一叫我便放過你?」

  東方野不由心中有氣,但仍不慍不火地道:

  「野兒不存這僥倖之心。」

  『秘魔門主』重重地哼了一聲,道:

  「說出東方遠的下落!」

  「大娘苦苦……」

  「少廢話,說!」

  「大娘不必再追查父親的下落了!」

  「什麼意思?」

  「他……早已不在人世。」

  『魔轎使者』面色陡變,「呀!」地尖叫一聲。

  『秘魔門』主連退數步,身形搖搖欲倒,淒厲地大叫道:

  「他死了?」

  「是的,大娘在武陵山『天王寺』所見的那土墓,便是父親……埋骨之所。」說到這裡,鼻頭一酸,滴下了傷心之淚,接著又道:「『一戒』前輩便是父親的善後人。」

  「你……你……何不早……說出來?」

  「野兒最近才知道大娘的身份。」

  「哈哈哈哈……」

  『秘魔門主』縱聲狂笑聲來,笑聲淒厲,如巔峽猿啼,午夜狼鳴,那不是笑,是哭,比哭更悲的哭,令人聽了摧肝斷腸。

  『魔轎使者』淒聲道:

  「門主,請多保重!」

  『秘魔門主』收斂了笑聲,喃喃地道:

  「死了,死了,他竟然死了,我……好恨啊!」說著,一把攫落蒙面紫紗。

  東方野不由心頭一顫,母親說的不錯,大娘長得很醜,但還醜不到令人不敢正視的程度,只見她淚痕斑剝,面目淒厲,顯然傷心到了極點。

  『秘魔門主』手指自己的臉,咬牙道:

  「他……他……嫌我醜,害我……一生!」

  東方野是第一次見到她的真面目,他直覺地感到她雖醜,但沒有邪惡之氣,當下顫聲道:

  「大娘,父親不是這意思!」

  『秘魔門主』聲色俱厲地道:

  「你怎知他不是這意思?」

  東方野倒吸了一口涼氣,道:「是娘告訴我的。」

  「告訴你什麼?」

  「當時娘與父親的結合是偶然的,那年父親在關洛道上,誅殺『關外九魔』,不幸重傷,為我娘及外公路過碰上,帶回家中治療,整整一百天才復原,這當中,全由我娘侍候,事實上……」

  「於是你娘愛上了他?」

  「沒有,乃是憑外公之命,當時父親不說,誰也不知道他已有了大娘……」

  「說下去!」

  「後來,外公知道了底蘊,一怒而把爹及娘逐出家門,十餘年不相往來……」

  「以後呢?」

  「娘生下我之後,因為父親一心要角逐天下第一高手,娘苦勸不聽,攜我出走,直到如今,母子吃盡無數苦難,娘現在還不知道爹的死訊,說遭遇之慘,娘並不亞于大娘,也許就有過之……」

  「你很會說話!」

  「這完全是事實,據娘說,爹當初之所以如此,並非嫌大娘人才……差,而是為了恨惡『秘魔門』的作風。」

  「他為什麼不直接了當地說?」

  「這……這野兒不得而知。」

  『秘魔門主』似為東方野這一席話所動,但面上的恨意仍濃,一字一頓地道:

  「我到死還是恨他!」

  這,東方野無話可說,因為他是小輩,岔開話題道:

  「大娘還有什麼吩咐?」

  「你爹是如何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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