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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四


  說著,又向宋婉君道:「不必阻他!」

  宋婉君不勝依依地道:

  「孩子,回頭要找我和你外公,可到宇文師叔處詢問!」

  東方野連連應:是!心想這可好,宇文兄這回變做師叔,郝名揚便成師弟了,別人升級,自己卻降了輩。

  他想:母親與外公可能有許多父女間的話要談,自己也可以走了。當即下拜道:

  「野兒叩別!」

  宋婉君上前扶起愛子,慈愛地道:

  「孩子,你身邊有銀錢麼?」

  「有的,娘要……」

  「不,我是說你在外的用度……」

  「娘,足夠,用不完的!」

  「這樣就好,記住,別忘記查你父親下落!」

  東方野心頭一顫,幾乎掉下淚來。

  「娘,好的!」

  「你要小心!」

  「是的!」

  「你去吧,娘盼你快些回來……」

  「孩兒知道!」

  說完,深深地望了母親與外公一眼,懷著滿腹辛酸,彈身上路。

  第二天入夜時分,東方野到了歸州,心想,此去攪擾不當,同時,時間還早,奔去普遊庵,如被人盯梢,容易泄了『血手書生』兄妹的底,不如先打尖用飯,等夜深些再去。

  心念這裡,信步進入一間小店,要了酒菜,消磨時間。

  樵樓響起了二更二點,東方野算帳出門,緩步離城,到了城外,才放開身形疾馳,抵達時,已二更將殘。

  進入庵中,奔向後院,踏入院地,不禁又猶豫了,這精舍是『血手書生』的胞妹主婢所莊,自己一個大男人深夜來訪,是否適當?

  考慮了片刻,決定先發聲招呼。

  正要發聲之際,忽聽房中傳出一陣女子的格格哭聲,心中一動,便忍住了。

  停了片刻,只見一個身著褻衣的少女,奔出門來,赫然是那青衣侍婢。

  東方野一縮身,隱入樹後。

  青衣少女在院中打了一個轉,又登上屋頂張望了一會,轉身入房。

  又一條人影出現,正是『血手書生』。

  東方野心中頓時打了一個結,難道『血手書生』竟是如此無恥之輩,與妹妹的婢女發生暖味……

  只聽青衣婢女在房中道:

  「早些回來,婢子等著您!」

  東方野手茫一陣發麻,熱血陣陣沸騰,心裡暗罵了一聲:「無恥!」

  想不到『血手書生』竟然是這麼卑鄙的小人,與婢女通姦,這等人,豈可與之為伍,幸而發覺得早,否則自己的名頭必蒙其羞。

  好,從此一刀兩斷,永勿往回。

  東方野心裡作了決定。

  自始自終,未曾見過他兄妹的廬[山真面目,有兄如此,其妹可知,不知當初拜兄『素衣修羅賈明』何以會愛上了『怨狐』?

  自稱為狐而為慚,為人也可見一斑了。

  拜兄已死,雙方關係根本上也沒有持續的必要。

  於是,東方野悄然退出庵外,意冷心寒,慨歎江湖中鬼域充斥。

  他重新回城,投店住宿。

  一夜輾轉反側,思潮如湧,他想得很多,想到每一個接觸過的人,每件遭遇的事,想過去,也想將來……

  直到雞聲四唱,才朦朦合眼,醒來,已是日上三竿的時分。

  目光所及,不由大吃一驚,只見窗前椅上,端然坐著一個藍衣人,對方,赫然正是建始城外三官廟中見過一面的『藍衣秀士』。

  他是如何入房的,自己竟絲毫未覺?

  人此來目的何在?

  心念之間,忙起身下床,穿衣著履。

  『藍衣秀士』先笑了笑,才開口道:

  「東方老弟,你一覺睡得好香甜。」

  東方野俊面一熱,訕訕地道:

  「閣下此來必有見教?」

  「好說,區區不是說過前道再見嗎?」

  「請示來意!」

  「咱們有志一同,該結伴而行。」

  東方野一怔,道:

  「什麼意思?」

  『藍衣秀士』朗聲一笑道:

  「老弟到巫山找『乾坤真人』對麼?」

  東方野劍眉一蹙,道:

  「不錯,有這打算。」

  「對了,在下有句話想請教!」

  「什麼?」

  「貴友同道『虛無客』等,不擇手段,要找『乾坤真人』,為的是什麼?」

  「這個……老弟定要知道麼?」

  「閣下可言則言!」

  「好,區區住在臨室,已備了酒菜,老弟漱洗後過來,我們邊吃邊淡?」

  東方野略一沉吟,道:

  「遵命!」

  『藍衣秀士』退出房去,東方野匆匆漱洗一番,然後出房,只見臨室房大開,『藍衣秀士』業已坐候,房中央桌上菜肴還冒著熱氣。

  「請進!」

  「打擾不當……」

  「那就見外了,吃餐酒又算什麼!」

  東方野入房,隨手關上房門,兩人相對而坐。

  『藍衣秀士』爽朗地道:

  「來,我們先喝個底再談話!」

  東方野舉杯道:

  「請!」

  兩人喝一陣,東方野突然瞥見床上露出了四隻人腳,不由面上變色。

  『藍衣秀士』若無其事地道:

  「老弟,安心吃吧,別理他們!」

  東方野忍不住脫口道:

  「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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