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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一


  「這一點區區還不至如此悖理,他是貴門弟子,無非仇殺可比!」

  「嗯!你可算是一個人物,能說出這等話來,再告訴你一句,令弟小野,曾蒙門主一再破例優待,即以最後一次來說,只打算略示薄傲,然後予以重用,他的確是一種奇材,不幸……他死於意外!」

  「意外?」

  「不錯!」

  「什麼意外?」

  「這是本門秘密,不能洩露,你信得過麼?」

  「當然!」

  那批武士,到此刻才趕到現場,紛紛占位包圍,東方野當然不放在意下。

  『魔轎使者』沉聲道:

  「準備出手?」

  東方野心念一轉,道:

  「貴使者用掌?」

  「嗯!」

  「這樣好了,區區接貴使者一掌不還手,如果接不下任由處置,僥倖接下的話區區便就此告辭上路,如何?」

  他說這話相當冒險,『魔轎使者』的功力深淺他沒確切知道,但可以想像的是決不亞于『武殿殿主』,甚至還要高過,雙出手互搏,可占彼此消長之利,如不過份懸殊,不致生死立見,但硬接而不還手,情況可就不同了,這全靠一身精純內力抵擋,如接不下,非死即傷。但他欠『魔轎使者』的深厚人情,可不能不還,所以他下了決心如此做,意在酬情。

  此語一出,使在場的武士全皆色變,敢硬承『魔轎使者』一擊,是空前的事。再看『武殿殿主』洪大川的情況,更加使他們震駭莫名,這貌不驚人的少年人,竟具有這等莫測高深的功力,的確令人難以置信。

  『魔轎使者』狂聲道:

  「你太狂妄了!」

  東方野冷冷地道:

  「這是為舍弟小野償還人情!」

  「你執意要如此?」

  「區區言出不改。」

  「好,只要你不死,便可走路!」

  「請了!」

  說完,坐馬沉樁,把軍身罡氣提到了極限。

  場中空氣頓時緊張到無木以複加,每個人的心弦都扣緊。

  『魔轎使者』雙掌徐徐上揚,陡地狠劈而出……

  這一瞬間,所有在場武士連呼吸都停止了。

  「砰!」然一聲巨響,勁氣朝四周猛卷,三丈之內,落木瀟瀟。

  東方野身形連幌,一口逆血搶到喉頭,但他忍住了。

  「呀!」

  武士們忘形地爆起了一陣驚呼。

  東方野長笑一聲,沉聲道:

  「小野不欠『秘魔門』什麼了,從此一刀兩斷。」

  話聲中,電閃而逝。

  『魔轎使者』一行,怔在當場,久久,洪大川悠然啟口道:

  「此人的功力太可怕了!」

  『魔轎使者』苦苦一笑道:

  「這是本使者僅見的高手!」

  「他說是小野之兄?」

  「論身形相貌,兩人極相似只膚色差得太遠。」

  「既屬兄弟,何以當年小野入門時功力平平?」

  「這就難解了。」

  「還有,他臨走時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話中有蹊蹺,但目前無法臆測。」

  「這事就算了麼?」

  「待本使者稟陳門主之後再議!」

  且說東方野馳向谷外,繼續朝出山方向奔去,對剛才硬承那一掌,餘悸猶存,差一點便要受傷,看來『魔轎使者』的功力要在洪大川之上。

  但經此一戰,他感到一種『海闊由魚躍,天空任鳥飛』的輕鬆,此後,自由之身,不冉受『秘魔門』控制了。

  入夜,他來到一座峰頭上,尋了個乾淨的山洞過夜,散去了『易形術』,恢復了本來面目。

  出山之後,頭一站是什麼?當然是到『武林城』看紅顏知已上官風,然後,設法探查母親下落,尋到母親之後,主要的詢問明當年父親的死亡之謎,最後,便是找『乾坤真人』報仇了。

  想起了父親母親,他不禁悲從中來,真想放聲大哭一場。

  父母親的結合,看來是一個謎,否則以堂堂天下第一高手東方遠的妻子,江湖人不會不認識的,而母子寄身『武林城』這麼久,不會不被人識破,而母親對父親的事一向諱莫如深,且曾禁自己習武,這中間有什麼文章呢?……

  他在石穴中半醒半睡地度過了一夜,這一夜在他了的感受中,是最漫長的一夜,因為他想的事情太多。

  天才破曉,他便離石穴上道,一路上,他不得不采野果充饑。

  日中時分,來到『藏龍穀』外。

  往事,幕幕注到心頭,兩年前,他隨『過路客』首次瞻仰這武林勝地,兩年來,經歷了不少的顛沛與奇遇,現在,舊地重臨。

  一種意識強烈的衝動,使他毫不猶豫地把腳步朝向那狹道。

  冷清清的谷道,幽深而漫長。

  回憶兩年前第一高手爭霸戰的盛會,入谷者必須憑武功三關,多少武林豪客被摒棄於谷外,自己若非由『過路客』攜帶,那有資格參與,可惜挑戰者天南霸主『美髯公伍伯昀』中途東方野一步一步往裡沿去。

  不久,來到潭畔,抬頭遙望『血傍』,東方遠三字映入眼簾,也深深刺入他心的深處,父親也曾是叱吒風雲的人物,不想毀于肖小的陰謀詭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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