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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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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他難堪的,是謎一樣的身世,與母親諱莫如深的態度。 對母親的下落,他倒不怎麼擔心了,因為他已然知道母親是一名武林高手。 現在,最大的難題是如何應付『過路客』,他的武功太高,如他不放手,自己難脫他的掌握。難道真的要在城中呆上一個月再回覆他? 數年來與鄭老爹習武,雖說已奠下了根基,但要出人頭地,還差得遠,單只內力這方面,便是極大的弱點,老爹說,如能把他所授的口決,全部參透,必有所為,可是他又告誡自己不能洩露他的武功,學而不能用,與不學而異? 說來說去,自己還是與沒有武功的平常人一樣。 從頭再來嗎?明師可遇而不可求,得看機緣。 他無法把自己從複雜的思想中解脫出來,這使他苦惱萬分。 正自出神之際,房門一開,一條人影閃入房中。 小野吃了一驚,翻身下床,只見一個商買模樣的中年人,兀立在桌邊。 「閣下走錯了房間?」 「沒有!」 「那是……」 「找你!」 小野心頭一震,困惑地道: 「找在下?」 「嗯!」 「我們素昧生平?」 「你聽不出我的聲音?」 小野立即恍然,來的是易了容的『過路客』。 「有何指教?」 「你跟我出城!」 「人……不找了?」 「有一個現成的機會,可能會碰上要找的人!」 「回頭再說,我在馬家店後邊第一間房等你,你馬上去!」 「好!」 『過路客』轉身出房,小野松了一口大氣,不管『過路客』所說的是什麼機會,只要出城,離鄭老爹便遠了。於是,他不再耽延,結清了店帳,立即出城。 一路上,他腦海裡抹不掉的是上官鳳的影子。 到了馬家店,毫不費事的找到了『過路客』。 兩人關上房間,小野去了易容,恢復本來的面目,在房中邊吃喝邊談。 「小野,我們明天一早起程,到『藏龍穀』!」 「什麼!武陵山中的『藏龍穀』?」 「一點不錯!」 「就是那……那……『血榜』所在地?」 「對了!」 小野不由大感激動,『血榜』這栗人的名字,他曾聽不少人談論過,但卻從見識,那並非任何人都可去的地方,現在,『過路客』竟然提出要去『藏龍穀』,這真是做夢也估不到的事。 「我……能去嗎?」 「跟我便可以!」 「啊!……」 「你改扮成我的書童,隨我進穀。」 「去那裡做什麼?」 「看人爭奪天下第一高手的寶座!」 小野雙目登時放心,這可是人生難逢的盛事,一個普通武士,要想躬逢天下第一高手爭奪寶座之盛,是不可能的,而他,連普通武士的身份都未曾具備。他聽人說過,名登『血榜』,便是天下第一高手,身價第一高手,得隨時準備接受挑戰,勝負決定蟬聯或讓位, 據說,當今第一高手,是自有『血榜』以來,保持座位最久的一個。 心念之間,微顯激動地道: 「有人向『無雙堡主』挑戰?」 『過路客』點頭道: 「不錯,武林貼已於一個月之前散出。」 「挑戰者是誰?」 「天地霸主『美髯公伍伯昀』!」 小野毫無江湖見聞,再有名的人物,他也未必知道,『美髯公伍伯昀』這名號,他從未聽過,但能有資格爭奪天下第一高手寶座,自然是不可一世的人物。他「哦!」了一聲之後,接著問道: 「盛會何時開始?」 「後天午正!」 「明天一早,記住,從現在開始,你稱呼我主人,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小野!」 「姓呢?」 「沒有!」 「奇了,你會沒有姓氏,難怪城裡叫你……」 說到這裡,倏然住口,只是「雜種」兩字沒說出來,這是小野最感屈辱的隱痛,登時面色泛青,雙目赤紅,『過路客』知道這句話傷了小野的自尊心,哈哈一笑,掩飾了尷尬的場面,換了話題道: 「你聽說過『血榜』?」 小野「唔!」了一聲。 「這……不知道!」 『過路客』又道: 「本來不叫『血榜』,叫做『武士石』,一甲子之前,『中原五老』不知發了那股子邪風,在『藏龍穀』互較武功,異想天開地把勝者的名號在石壁上,結果,五老之首的『一陽子』得勝,他便是榜首,以後五老每年定期較技一次,一連三年,俱是『一陽子』獲勝……」 「啊!」 「原本是切磋武功,竟變成了名氣之爭,第三位『元元子』在第四次較技時,與『一陽子』死拼了兩晝夜,『一陽子』血濺石坪,於是『元元子』列名第二,事後,『元元子』悔悟所為不當,為了一個『名』字,竟使數十年至友喪命己下,第五年,四老再聚時,『元元子』自載于石坪,另古二經從此歸隱,不再現世……」 「虛名誤人,一至於此!以後呢?」 「之後,武林好事之徒,師法五老所為,希望刻石留名,於是,演變成了天下第一高手之爭,歷年來,不知有多少高手喪命谷中,逐漸,『血榜』兩字代替了原來的名稱『武士石』,這便是大概的經過!」 「啊!太可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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