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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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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覺得像這樣一隻小手打在臉頰上,力道不管有多重,他自付也承受得了。 如果他閃避,他就摟不住對方了。 一個小小的耳光,換取一個軟玉溫香抱滿懷,何樂不為? 二十五號殺手算錯了。 他沒想到青衣小婢人小鬼大,揚手欲摑,只是個姿態,她認准的目標,竟然是他的咽喉。 只聽得嗤的一聲,一截尖銳如狼牙般的刀尖,突自小婢皓腕下吐出。 二十五號殺手大吃一驚,待想抽手化解,已告不及。 六寸長的刀鋒,如蛇人穴,貫喉而過。 二十五號殺手只覺喉頭一熱一緊,便告失去一切知覺。 飛天虎柳乘風一直都在留意著兩名殺手的舉動,二十五號殺手對他下的評語不錯,他不是吃素的。 他因為地位和任務不同,使他無法分心想到女色方面去。 但如果兩名殺手擅作主張,能讓他來個不勞而獲,他自是樂觀其成。 十二號殺手被紫衣少女刁住手腕,他看得很清楚,但他並不在意。 因為十二號殺手所擅長的,便是大小擒拿之術,他相信十二號殺手自有解救之道。 緊接著,二十五號殺手去摟青衣小婢,他不但認為二十五號殺手一定能夠手到擒來,而且私底下還有點妒忌這位殺手的捷足先登。 等到二十五號殺手遭青衣小婢的袖刀貫穿咽喉,他才突然警覺到這對主婢不是簡單人物。 但是,儘管他起了警惕之心,一時卻無法分身來救這兩名殺手。 因為另外一件更令人意外的事情又發生了。 楊豬那邊也出了岔子! 楊豬像一座肉山似的,緊緊壓住胡矮子,胡矮子掙脫不了,勝敗生死之數,似乎已成定局。 誰也沒有想到,就在胡矮子停止蹬踢,像是已經窒息之際,楊豬竟突然怪嚎一聲,徒地彈跳起來! 這一下,飛天虎沉不住氣了。 「老楊,怎麼回事?」 楊豬跳起,又摔落下去,像肉球似的,滾出一丈開外,方勉強掙扎著爬立起來。 他兩隻大手掌,重疊著捂住圓鼓鼓的肚皮,喘著哀叫道:「他……他……他拿鐵釘捅老子的肚臍眼兒!」 飛天虎低下目光一掃,才發現剛才楊豬翻滾之處,血跡像紅帶似的,長長拖了一大幅。 這時的楊豬雙手,也有血從指縫中滲冒而出。 飛天虎明白了:「不是鐵釘,老楊,人家使的是大力金剛指!」 楊豬抖著一身肥肉走過來。 「救救我,四爺。」他哭喪著臉道:「你看,我的血都快流光了,這要多少只雞,多少付蹄膀才補得回來?」 飛天虎見楊豬一付白癡樣子,又說了這麼一堆孩子氣的話,心裡覺得很不是味道。 他要是早曉得這個胖豬人如巨無霸,膽子卻小得只有綠豆大,他就不會答應讓他跟來了。 「你的血比別人至少多八倍,流不光的。」飛天虎冷冷回答:「你太胖了,流掉一點血,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不是一點點啊!四爺。」 「那你叫我怎麼辦?」 「替我點穴止血啊!」 「你的肥肉太貉了,我的功力不夠。」飛天虎語氣更冷了:「你還是自己走回去,另想辦法吧!我若閉了你的大穴,誰也抬你不動。」 楊豬真的一擺一晃的走了。 像孩子似的一路哭著走了。 胡矮子在擦著指頭上的血污,對楊豬的離去,毫無追截之意。 像楊豬這種蠢人,誰碰上了,只會自認倒媚,他哪還會去再找這種麻煩? 十二號殺手早已倒下了,他的一條胳膊,已跟身軀分家。 他也在流血。 四個十二號殺手加起來,也抵不上一個楊豬,但他流出來的血,卻比楊豬多得多。 他還沒有死,只要搶救得法,他還有活下來的希望。 但是,飛天虎卻連望也沒有多望他一眼。 一個手腳齊全的殺手也不過如此,一旦殘廢了,還有個屁用? 飛天虎四下裡迅速溜了一眼,有點拿不定主意。 外面還有十六名殺手,如果他發出號令,十六名殺手一齊殺進來,對付這主僕三人,應該沒有多大問題。 但問題是,這樣做是否值得? 他要捉拿的物件是大惡棍弓展,依弓展的性格及為人,如果他人在水竹廬,絕沒有不現身的道理。 既然弓展不在這裡,他又為了什麼拼命? 飛天虎想到這裡,決定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先離開這裡,慢慢再想辦法。以這位飛天虎的一身輕功,如果他想開溜,自是誰也攔阻不了。 飛天虎說走就走。 嗖的一聲,如疾矢離弦般,身形陡地拔起,只見月色下他在空中藉物添勁,只不過眨眼功夫,便於竹林中消失不見。 紫衣少女緩緩起立。 她朝地上兩名殺手的屍體以及那一大灘血跡掃了一眼,微微皺眉,輕輕歎了口氣。 「家父成天坐在高風堂,只知道聽那批騙吃騙喝的傢伙搬弄是非口舌,便以為已替武林中的禍福安危盡了他的力量。」 她仰望明月,心中似有無限感慨。 「其實,一個人如果真正關心民生疾苦,就該跑出居處,走進社會各階層,親自觀察和體驗,盡一己所能,量力而為。真正的智者和仁者,絕不該以耳代目,僅憑道聼塗説,而判斷是非曲直。」 青衣小婢也歎了口氣道:「這也怪不得老爺子,他老人家今年已經七十多歲了,比不上年輕時候,有那股衝勁兒。」 紫衣少女轉過身去道:「一個人年紀大了,如仍懷有一付古道熱腸,就該改變他的做法。譬如說,多收幾個品資俱佳的徒弟,把責任交給下一代等等。如果只坐在家裡,受人唆弄,早晚定會毀了一世英名,徒然貽人笑柄。」 青衣小婢道:「大小姐為什麼不找個機會勸勸他老人家?」 紫衣少女喟歎道:「你以為我沒有勸過他老人家?就是因為勸說無效,我才無可奈何走出來的啊!」 她緩步走出撿起那口寶劍,又走了回來,指著兩名殺手屍體道:「你們都看到的,像這兩個傢伙,才是今天武林中真正的敗類。但是,從沒有人肯在老爺子面前提到今天江湖上風氣已敗壞到什麼程度,大家遇到事情,只要是解決不了的,便都閉起眼睛說瞎話,一齊推到弓展頭上。他們就不知道,冤死了一個好人,便等於無形中助長了歪風,將會使匪徒益形猖撅。」 青衣小婢道:「剛才那個姓柳的,算他走運;弓大俠如果晚走一步,他仁兄今晚恐怕就不可能如此來去自如了」 紫衣少女冷笑道;「等著瞧吧!他能走多久的好運,我們會看得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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