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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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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吳二爺每天出門時,心情都很愉快。 今天也是一樣。 吳二爺今天之所以能保持愉快的心情,是因為他尚未接獲,暴虎呂耀庭已於昨晚在三湘第一樓失手喪命的消息。 為了避免一些大輸家以及黑道上的一些青皮痞棍的無謂糾纏,吳二爺每次進入富貴賭坊,都是從後門悄然而入。 後門平時鐵閂深鎖,每天只供吳二爺進出各一次,賭坊中其他的人誰也不得使用。 從後門走進來,是座小花園,園中有間精緻的小書房。 這間書房,便是吳二爺每天一邊喝酒,一邊指揮賭坊大局的核心重地。 每天這個時候,吳二爺走進書房,大總管黃必烈都必然會早他一步,恭恭敬敬的候在那裡,以便交代前一天的帳目,同時接受當天的指示。 今天,吳二爺走進書房,目光所及,不禁微微一怔。 書房中一名虎虎有生氣的青年漢子,本來坐在那裡喝茶,看到吳二爺進門,立即長身離座,含笑抱拳請安。 但這漢子並不是大總管黃必烈,而是三總管張小呆。 大總管黃必烈,二總管尤清,三總管張小呆,都是吳二爺得力的心腹人物。 三人平時都可能不經通報,而徑直入後花園這片禁地,向吳二爺面稟大小事務。 但按照慣例,每天第一個會見吳二爺的人,則一定是大總管黃必烈。 吳二爺感到意外,便是奇怪今天為什麼會忽然亂了規矩? 「老黃今天沒有來?」 「來了。」 「人呢?」 「在前面廂房裡招待一位貴賓。」 「貴賓?」 「是的。」 「誰?」 「麻師爺。」 聽到麻師爺三個字,吳二爺雙眉不禁微微一皺。 也不知道為了什麼緣故,鋼鉤吳信義對他們老大湯大爺身邊的那位第一號紅人活無常麻竹庭,總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心裡頭始終有個疙瘩。 實際上,他跟這位活無常並無絲毫怨隙。 兩人平時見了面,一個喊「二老爺」,一個喊「麻師爺」也是親熱得不得了。 據旁人透露,背地裡在湯大爺面前,這位麻師爺一提起吳二爺,就豎起大拇指,說吳二爺性情中人,講義氣,有擔當,是條漢子。 饒是如此,吳二爺對這位活無常還是無法產生好感。 甚至吳二爺自己,有時候也覺得有點過份,因為,他實在找不出他討厭這位麻師爺的理由。 「湯大爺派他來的?」 「好像不是。」 「什麼叫好像?」 三總管張小呆從懷裡取出一封信:「他要小的把這封信交給二老爺,說是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跟二老爺商量。」 吳二爺不禁又皺起了眉頭。「人已來了,還要寫信,這算那門子的禮節?」 三總管張小呆只好輕輕咳嗽。 因為他也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吳二爺撕開信封,抽出信紙,很快的就看完了這封信。 看完這封信,吳二爺一張臉孔,突然漲得通紅。 「我操你祖奶奶的——蓬!」 吳二爺一掌拍下去,一張桃心木的四仙桌兒,應聲四分五裂。 三總管張小呆曉得吳二爺罵的不是他,仍然嚇了一大跳。 「這個混帳王八蛋,你瞧瞧。」 吳二爺將信箋遞給了張小呆,張小呆只好接下。 「二老爺:不才因某項用途需款甚巨,手頭一時不順,請惠借現銀十萬兩以應急。至盼,至感,弟麻竹庭百拜。」 「你說這個狗娘養的混帳不混帳?」吳二爺氣得渾身發抖:「他把我吳信義當成什麼東西?他奶奶的,他自己又是什麼東西?我姓吳的吃的是他的銀子?他以為我這個富貴賭坊是座金礦?」 張小呆也為之大感意外。 黑道人物向賭坊子打抽豐,並不稀奇,但多少總有個譜兒。 俗語說得好:「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二。」 這兩句話的意思,也就是說:一個人無論做什麼事情,都不能逾越本分,都要為自己也要為別人留點餘地。 賭坊的進益雖說優厚,但也絕不如一般人想像中的那樣日進鬥金。 就拿富貴賭坊來說,平均下來,一天能有兩三百兩銀子的進帳,已算是很不錯的了。 一天三百兩,十天三千兩,一個月將近一萬兩。 一個月收入一萬兩銀子,當然是個很嚇人的數字。 但如果要賭坊主人一次付出十萬兩,這個數字就更驚人了。 這個數字要賭坊:主人花多長的時間,才能賺得起來? 三年不吃不喝,一切開銷,另掏腰包? 更重要的一點是:誰有資格提出這種要求?賭坊主人又憑什麼一定要付出這筆數目? 三總管張小呆的一雙眉頭,也不期而然地皺了起來。「我看我們這位麻師爺的腦袋瓜子一定出了毛病。」 吳二爺手一揮,咬牙切齒的道:「小張,你去告訴他!」 小張眼珠子一轉,突然道:「不,慢點,二老爺,我看這裡面好像有點蹊蹺。」 「什麼蹊蹺?」 「我看麻師爺不是那種人。」 「不是哪種人?」 「不是那種不懂天高地厚的人。」 「那他為什麼要如此獅子大開口?」 「依小的看來,他也許以為自己抓住了二老爺什麼把柄。」 吳二爺差點跳了起來道:「混帳,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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