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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三


  第二十三章 了恩仇還我遊俠身

  紫髯伯公孫述愕然一驚之下,立時斂容躬身答道:「遵命!」

  縱身一掠,已到了紫衣女面前,沉聲喝道:「師尊有令,要把武兄帶回漠北,請師妹即速閃開。」

  魏紫娟輕輕把繼光碟膝坐好,霍地立起身來,柳眉一豎道:「難道您要乘人之危?」

  但當她一眼看見金蜈宮主人,滿臉鐵青的站在那兒時,不由頭一低,再也不敢言語了。

  柳如煙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重重哼了一聲道:「好呀,原來我金蜈宮有了吃裡扒外的人,無怪乎機密盡泄。」

  倏又一聲震喝道:「魏紫娟,你可知金蜈宮對通敵謀叛的人,採用什麼刑罰?」

  「先行殘肢,然後斬首。」

  「哼,知道就好。」

  魏紫娟突然不知那裡來的一股勇氣,驟然杭聲道:「弟子觸犯門規,自是罪有應得,但他一個失去抵抗力的人,還請師父網開一面。」

  金蜈宮主人呼呼一陣冷笑道:「你倒說得輕鬆,你可知本宮的一切計議,全部都是壞在他一個人手裡嗎?哼!對別人或可商量,對他本宮絕不輕饒。」

  魏紫娟還待哀求時,柳如煙已聲色俱厲的把袖一揮道:「不用多說了,馬上隨我走!」又對公孫述喝道:「即速下手,先行封閉他的穴道,再把他掠到漠北。」

  公孫述答應一聲,往前一趨身,正待出手,驀然——

  一聲極其淒曆的長嘯倏告傳來,大夥兒方自一震,二條人影已掣電般落到了場中,嘿嘿一陣冷笑道:「趁人決鬥之時下手,這也是武林人應有的行為?」

  來人乃是赤地千里符風父女,一見繼光面如淡金,垂頭盤坐地下,不禁怒髮衝冠,鬚髮直豎,白衣羅刹早把那柄銀色彎刀撤到了手中,緊張站在繼光身旁。

  紫髯伯公遜述即就無意傷害武繼光,一經赤地千里喝叫,立即把腳步停下。

  柳如煙並不認識赤地千里符風,但他從那件黑袍,使她立刻想起了一個人,那就是江湖轟傳一時的香車主人,她可並不把這恐怖人物看在眼裡,耳聽他發話,竟然故作不聞,倏然把目光轉到白衣羅刹手中那柄彎刀上,用手一指,冷冷的道:「問問那丫頭,她彎刀是那裡來的?」

  白衣羅刹不等公孫述開口,立即高聲道:「殺了摧花公子奪來的,怎麼樣?」

  柳如煙臉上殺機倏現,尖聲厲叱道:「把她和那姓武的一併與我帶走!」

  此時公孫述再也不能裝糊塗了,魏紫娟在師父嚴命下也不能不動手,霍地一飄身,沖到符小娟面前道:「請恕小妹師命難違,要得罪了。」

  素手倏伸,疾向白衣羅刹手腕抓來,白衣羅刹冷哼一聲,往左一偏身,避過她這象徵式的一抓,銀刀往腰間一插,雙掌交揮,倏忽攻出七掌。

  她向來動手不容情,七掌之勢,有若一陣疾風暴雨,刹時陣陣陰風匝地,掌影層層疊疊湧至。

  紫衣女魏紫娟被迫微退半步,長身一展,隨風而起,忽點忽纏,立時也反擊了九式,雙方身法都極輕靈快捷,彼此以快打快,刹時便已人影難分。

  就對魏紫娟動手向符小娟攻擊的瞬間,紫髯伯公孫述也已出手,倏地一俯身,向地下的武繼光抓去。

  赤地千里符風大喝一聲道:「你敢!」

  呼的一掌劈出,一股其寒蝕骨的陰風掌勁,洶桶澎湃卷來。

  公孫述紫臉微變,疾的一撤掌,暴退五尺,舉掌當胸,沉聲道:「閣下若再阻攔,在下可要得罪了。」

  赤地千里仰天哈哈一陣狂笑道:「這就奇了,一個生命危殆的人,你們竟然還放他不過,反怪符某阻攔,這話從何說起?」

  笑音中滿蘊悲憤,聲若悲禽夜鳴,刺耳已極。

  紫髯伯迫于師命,明知此舉有違武林道義,卻無可奈何,當下一聲不響,揉身再進,伸手又向地下的武繼光抓去,赤地千里冷哼一聲,毒焰魔掌驟發,呼的又攻出一掌。

  這遭公孫述早有防備,不閃不避,伸出的手掌疾的化抓為拍,砰!兩掌接實,場中響起一陣隆隆悶響,雙方各退二步,彼此心裡有數,內力竟在伯仲之間。

  赤地千里一掌攻出,身隨掌進,毒焰魔掌施開,迅雷奔電的發出八掌,一陣陣的陰寒罡煞,隨著掌勢,波一波湧起,迅即在周遭凝成一幢無形氣牆,彌山一般向前壓去。

  公遜述為金蜈宮主人首徒,功力深厚,為人更剛正豪邁無比,此刻迫於時勢,只得縱身揮掌迎擊而上,和赤地千里搶攻起來。

  他倆動手的情形,和白衣羅刹她們的輕靈快捷又自不同,出手一擊,都是威猛無儔,蕩人心魄,直震得周遭沙飛石走,塵土彌空,瞬即人影難分。

  柳如煙靜立一旁,看著他們二對拼鬥,知道絕不是短時間所能分出勝負,心念一轉,身形擾如一團飛絮,忽的向武繼光平射過去,其快如同一道電閃,就勢一俯身,五指纖纖,疾攫繼光後領,這一著大出赤地千里父女意料之外,不要說是槍救,連轉念都來不及,眼看她的五指已快要沾到繼光的衣領。

  驀然——

  武繼光的身子一幌,倏然移開五尺,跟著一躍而起,指著柳如姻怒叱道:「芳駕如此卑污,哪夠得上稱作一派宗主?」

  這時,赤地千里符風和符小娟都已拋去對手,直搶過來,卻意外的發現繼光也已躍起,白衣羅刹大喜,高喊道:「光哥哥你已經復原了?」縱身向他身旁撲來。

  魏紫娟原先見柳如煙突襲武繼光,心裡也覺萬駭萬分,此刻見他居然無事,一時喜極忘形地嬌喊道:「你的內傷已經不礙事了?……」

  話音出口,才知自己失言,倏然把話音咽住。

  柳如煙忽見繼光躍起,也覺十分意外,但她究不愧為領袖人物,仍然鎮定異常,冷眼瞥見魏紫娟那種驚喜之狀,心裡十分惱怒,輕輕對她一招手道:「娟兒你過來。」

  魏紫娟不知師父何故忽然喊她,只得怯怯地走了過來,輕聲道:「師父喚徒兒有何吩咐?」

  柳如煙揚臉冷冷的道:「你此刻還會記得我這師父嗎。」

  翠袖倏地往外一拂,一股陰柔力道,陡的當頭壓倒。

  魏紫娟那裡會防到她突下毒手,竟被這一掌震得慘叫一聲,淩空騰起一丈多高,直向衰草中落去。

  正巧她所摔的方向是繼光那一方,就勢一伸手將她接住,輕輕放倒地下,這一來頓時激起了他的怒火,劍眉一陣掀動,厲聲道:「柳如煙,你不必節外生枝,找旁人出氣,你我結帳的日子到啦。」

  柳如煙一掌把魏紫娟震傷,怒猶未熄,忽見繼光向她叫陣,更覺火上加油,身子陡的往前一飄,冷冷的道:「尊駕說得一點不錯,你我確已到了必須生死一決之時,你劃道兒吧!」

  武繼光豪邁地長笑一聲道:「弱死強存各憑手段,何須劃什麼道兒。」

  「既如此說那就接招吧!」

  長袖一抖,「神龍吸水」劈麵點到,她剛才親見武繼光和嶺南邪神的一生死搏鬥,耗去了大部分的真元內力,覺得這個時期,正是除去武繼光的最後時機,是以搶先出手,殊不知繼光得天獨厚,剛才和嶺南邪神對拼內力,僅僅因耗去真元過多而脫力,並未受傷,經魏紫娟替他服下二片參王,又調息了這麼久,功力已全部恢復,而且覺得比從前還要暢達。

  柳如煙一經出手,立即大喝道一聲,揮掌迎擊上來,他對金蜈宮主人積恨已久,此刻新仇再加舊恨,使他怒發如狂,一經出手,盡出精微絕學,掌勢有若怒濤澎湃,卷起無數道足以裂石開碑的狂飆,招招逼向對方要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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