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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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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金頭蜈蚣玉牌令 他心裡雖感吃驚,表面卻是神色不露,乾咳了一聲道:「此事吳兄切莫誤會,想那莫郡王,忠心為國,川南三煞竟遽然下手將其殺害,兄弟若不對之稍施懲戒,江湖上人將謂兄台殺害忠良,那時兄台將有何說?至於兄台誤會兄弟,有謀奪都寶笈之意圖,那真是冤枉已極。」 「唉!區區維護忠良之心,唯天可表,此時解說,也必不見諒于諸兄。」 莫郡王明明是川中五鬼所殺害,穆天虹卻輕輕替他們卸責于川南三煞身上,「川中五鬼」縱使兇殘,也不肯當著武林群雄之前承認自己是授意,這時見穆天虹一番詭辯詞,說得頭頭是道,也不好即時發作。 當下,冷冷一笑道:「穆兄雖是好意,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川南三煞胡作非為,自有幫規懲處,此種越俎代皰,將我兄弟置於何地?今晚便專為向穆兄請教而來。」 詞鋒雖是咄咄逼人,但比初來時,已緩和得多了。 穆天虹怎肯失去如此大好機會,忙拱手陪笑道:「此事實是兄弟倚仗彼此交情,一時大膽地做了,一切還望五位當家的海涵。」 眼珠一轉,又複開言道:「如今赤地千里符風及其徒武繼光,倚仗著那口上古神兵金精玉魄劍,肆意殺害江湖同道,我等均為此事憂心如焚。 此外,莫郡王之女,亦經得到『玄都寶笈』和那牛鼻黃龍子的真傳,將來聞知其父乃是兄臺屬下殺害,必將誤會到賢昆仲身上,倒不可不防呢!」 笑面蛇心吳獨生,冷冷哼了一聲,目光迅速向四鬼面上瞥而過,在這極短期間,彼此已交換了一個意見。 穆天虹見自己的一番說詞,業已生效,複又慨歎—聲道:「聞說莫郡主和那魔崽子武繼光還有一段戀情,他們一個搞成什麼樣子,五位當家的身懷屠龍之技,還望能挺身而出,替武林消弭這場劫運才好。」 他故意把「神劍」和「寶笈」說得極緩極重,「川中五鼠」早就風聞金精玉魄劍出現江湖,「玄都寶笈」也是他們蓄意謀奪的東西,只因當時五人正在加緊練習一種五鬼陰風劍陣,以備參加黃山論劍,無暇顧及。 這次連袂而西來尋找太岳莊主報仇,只不過是一個藉口,經穆天虹一番說詞,頓為怦然心動,哈哈大笑道:「愚兄弟何德何能,竟敢奢言衛道江湖之事,穆兄有此雄心,愚兄弟自當追隨左右,共同對付這批魔頭。」 繼光冷眼旁觀,不禁暗罵道:「真是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由這一點,他便對太岳莊主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這時,廳中響起了一陣陣的哈哈笑聲,穆天虹在替五鬼向廳中群雄介紹呢!符小娟是個生性十分好動的人,看了許久,早就有了點不耐煩!穆天虹又一再說要對付她父女,更使她憤怒,幾度想躍身下去,都被繼光輕輕用手按住。好在群雄都在亂哄哄地說話,並未發現瓦面有人。 就在群雄剛剛坐定之際,颯然風響,一個身著綠襖的妙齡少女宛如一頭飛鳥般由莊外飛來,直向廳中落去。 繼光心裡一動,這不是曾經在酒樓說他魔崽子的少女麼?在當時因為是背對他,沒有看到她的面容,這時才看清她的面貌。 此女真可說得上是一個極惹人憐愛的女郎,只可惜那雙柳眉煞氣太重,臉上更籠罩著一層令人戰慄的冷峻之色,落地之後,閃著那雙大眼,全廳一掃。 穆天虹慌忙站起身來,拱手陪笑道:「鴻姑娘來啦!……」 底下卻沒有再說下去,那位漠北來客文宇屏,也於此時立起身來,躬身行禮,態度甚是恭謹。 那綠衣姑娘卻大咧咧地將手一擺,冷冷地道:「這些人是哪裡來的?」 穆天虹連忙介紹道:「這位是峨嵋派掌門人,那五位是『川中五傑』,那位是……」 羅浮子老奸巨猾,一見穆天虹對她如此恭謹,知道必定大有來頭,立即起身一稽首,川中五鬼中的笑面蛇心原來就對石逸本就—肚皮的怒火,更看不慣綠衣女子的那種驕狂之態,介紹到他時,故意把臉別過去,冷冷地哼了一聲。 綠衣女子大怒,飄身沖到他面前喝道:「你是什麼人,敢於輕視姑娘?」 「在下什麼人你管不著,我也沒有向你報名唱諾的必要。」 「告訴你,以後小心點,哼!惹惱了姑娘可沒有你的好事。」 「哈哈,你為什麼不說惹惱了大爺照樣沒有你的好事呢!」 那綠衣少女自入中原以來,還沒有人敢如此頂撞過她,氣得她柳眉一豎,舉手一個耳光向他打去。 石逸武功深得鐵木道長真傳,自打便打下極穩固的基礎,出江湖後,更是一帆風順,哪把這漠北來的野丫頭看在眼內,呼地一聲,縱身而起,冷笑道:「你是存心向大爺挑戰?」 綠衣姑娘滿面鐵青,一語不發,錚地—聲,把背上長劍撤下,嘶!嘶!一連三劍,沒頭沒腦地向前削去。 出手既快,招式更是詫異辛辣無比,與中原各派劍術大不相同,石逸雖是使劍名家,竟也被逼得連撤七八尺,一直退到階沿之前,方才騰出手來拔劍。 那姑娘卻是得理不讓人,嘶!嘶!又是三劍,連環削出,一時漫天劍氣森森,冷風徹骨,渾如平空布下一幢劍牆。 石逸見這姑娘竟能把內力貫注於劍身中發出,不由心頭一顫,立時凝神靜慮把劍勢施開,但見一道青芒劃空而起,緩慢擴展而來。 畢竟名家身手,的確不凡,儘管那姑娘劍氣如虹,滿空精芒亂閃,卻都被那道青芒封隔在三尺以外。 因為那姑娘出手過於快迅,竟使太岳莊主連阻攔都來不及,不由搓著雙手,連道:「有話好說,何必動武,有話好說,何必動武呢?……」 那位漠北來客文宇屏則在一旁冷冷地接口道:「穆兄不必阻攔,讓中原武林朋友見識見識塞外奇學,不亦快哉!嘿!嘿!……」 語音之中,充滿了狂傲與自信,好象石逸今晚是必敗無疑。 武繼光深通各派劍術,對所有劍法到眼便知,但卻無法看出那綠衣姑娘所用的是什麼劍法,只覺她的劍法大出一般劍術常規,辛辣異常,有許多一般都認為絕對無法出招的姿勢,她卻忽然淩厲地攻出兩招,使人防不勝防。 再看石逸時,一臉凝重之色,行動之間,沉穩異常,每出一劍,無不是武當派不傳之秘,光明堂正,神幻無比,和對方之劍法恰成反比,不由暗贊—聲道:「好劍法!」 此刻雙方已疾風暴雨般,連拆了三十多招,不分勝負,那綠衣姑娘往常出手,多則二招,少則五式,便要置對方于死地,想不到今出一身功夫,竟無法把眼前這少年鬥倒,不禁又急又怒,嬌喝一聲道:「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你這小賊!」 劍勢一變,倏忽之間,攻出七劍,一時滿空劍氣彌漫,絲絲之聲大作。 石逸經過於這一陣的拼鬥,已大致摸清了對方的招式路子,驀然長笑一聲道:「石某倒不信,憑你這幾手劍術,便能把我奈何!」 手腕一震,輕嘯一聲,青芒暴漲,但見一道青色長虹,匹練一般,吞吐伸縮,矯天空際,呼呼倒卷而下,綠衣姑娘之劍勢頓時為之黯然失色。 石逸為武當派繼鐵木道長後唯一的傑出人材,深窺武當劍術奧秘。他年紀雖輕,劍術較之掌門人淩風道長尤要高出一籌。這番怒極之下,全力運劍,恍如怒龍翻江,聲勢威猛至極。 不出三五招,綠衣姑娘已被他攻得連退五六步,漠北來客文宇屏站在一旁,勃然色變,長衫一掀,一把烏光閃閃的鐵骨摺扇已撤到了手中。 石逸冷眼瞥見,嘴角泛起一絲冷峻笑意,猛地丹田一提氣,驀地武當不傳之秘「澄澄碧水霄中寒」劍法施出,嘶嘶劍嘯,一道匹練似的青芒已向惶然後撤的綠衣姑娘橫卷而至。 文宇屏一急之下,大喝一聲道:「慢下毒手,文某來也!」 呼的鐵扇張開,一招三式,分點「鳳尾」、「掛膀」、「精促」,三處大穴,勁風嘶嘶,猶如半空突起一道閃電。 就這當兒,驀地…… 金芒電閃,綠衣姑娘倏然撤出一條奇形兵刃,繞身一轉,絲絲,一陣驟雨般的金芒漫雨般飛灑而出,猛向石逸當頭蓋下。 這是塞外的一種獨門暗器,名之「百足金蜈燕尾針」,針頭含有極厲害的劇毒,暗藏于金蜈鞭的百足之下,發射時用內力一震即出。 石逸正擬用「澄澄碧水霄中寒」劍法中—招絕學將綠衣姑娘擊敗,猛見文宇屏從側背攻來,逼得他不得不撤招自救,綠衣姑娘就趁這一空隙,將金蜈鞭撤出,突然打出一篷飛針。 雙方距離既近,又在倉促中劈下一劍,護住了頭面,而手臂大腿之上,仍然中了好幾針。 這種毒針厲害無比,毒性蔓延尤速,一經中上,立感全身麻木。不由大吃一驚,趕緊運功,用真氣將穴道閉住,不令蔓延。 那漠北來客,一見石逸身中暗器,並不因此住手,鐵骨扇開合之間,又連續三扇攻來,綠衣姑娘更是煞氣滿面地鞭劍齊揮,急攻而上。 石逸萬想不到他們竟是如此心黑手辣,急怒之中,大喝一聲,長劍一震,青芒如練,鐺!鐺!竟和文宇屏的鐵骨扇硬撞了一招。他內力雖頗充沛,但因閉住穴道,究竟吃虧,長劍竟被震得嗡嗡蕩開,而綠衣姑娘的長劍,早向面門攻到。 這原是同時發生的事情,石逸縱然武功精純,也難救這一招之失,眼看劍攻面門,鞭卷下三路,一個武當少年劍客便將因此喪生了。 驀然…… 半空一聲嬌喝道:「你們兩個打一個,要不要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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