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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繼光唱了幾杯酒,豪情勃發.哈哈一笑道:「兄弟正有此意只是我們並未接到太岳莊的邀請呀!」

  書生微微一笑.隨用手沾著酒,在桌上寫了「暗進」兩個字道:「我們用這個方法,還不行嗎?」

  繼光站起身來、豪邁地一笑道:「那麼就此一言為定,咱一回棧房先歇歇好啦!」

  兩人會過帳,逕自回到繼光所住的棧房。那書生喝了幾拒酒.臉上泛起一片桃紅,緊緊偎在繼光肩上.似乎民都吹得倒似的。

  繼光怕他真個跌倒,用一隻手臂緊緊將他接住.只覺一陣陣似蘭非蘭.似麝非麝的幽香,混在酒香中向他鼻孔送來。

  心中不禁暗覺奇怪道:「怎麼這位胡兄和女人一樣,身上還熏著香呢!」

  踏進房門,書生立刻往床上一倒,眯著一雙水晶瑩的眼睛呢聲道:「把房門關上好嗎?」。

  繼光暗覺好笑道:「真是公子哥兒脾氣.青天白日,房門關上幹什麼呢?」

  但他仍然依言把門關了,走到床前,準備替他把靴脫去,書生突然把腿一縮,紅著臉笑道:「不用啦!我躺躺就起來。」

  隨又拍著床沿,令他坐下道:「咽!你有沒有女朋友?」

  繼光哈哈一笑道:「象我這樣的小叫化,連三餐飯都不飽.怎會有女朋友呢?」

  胡曉軒不禁暗罵道:「那莫丹鳳郡主,明明是他的女友,卻睜著眼睛說瞎話。」

  表面卻故意格格一陣笑道;:「想要嗎?」

  繼光面上略現不耐煩地道:「我們說點別的好嗎?何必談那些不相於的事?

  「那麼我們談正經的好啦。」

  「你來長沙.有什麼事嗎?」

  因聽太岳莊主柬邀武林各派.共商對付赤地千里待風和一個姓武的魔崽子,故連夜趕來.湊湊熱鬧。

  據說那太岳莊主在江湖上很得人緣,評然有領袖武林之勢,有此說嗎?」

  「據我所知,此人恐怕是一個偽君子,極為險詐的小人,這次明是為江湖主持正義,實際是想奪那姓武的小子所握有的一支玉劍和一支玉蕭。」

  繼光不禁氣憤填膺,冷冷哼了一聲道:「他在做夢。」

  胡曉軒見他那副凶種惡煞的形象.不由嗤嗤一笑,接著又道:「假如我是那個性武的呆小子,我一定象你一樣.暫時把裝束和容貌改變.同時找到赤地千里和他女兒,共同商量對付之法.不應該一個人獨行其是。」

  繼光不覺心裡一動,那胡曉軒又道:「扮什麼便應象什麼,比如象你一樣.身在丐幫.一定該知道丐幫現在的掌門人乃是「嶺南蛇神」,同時丐幫還有二老,一個是怪叫化劉六,一個是銀伏目張超。」

  繼光暗想,他明明在點醒我嘛!不禁十分感激地瞥了地一眼,瞬又想起.自己易容之事,他怎麼會知道?

  暮地轉身.一把將他的手腕扣住喝道:「你究竟是什麼人快說!否則莫怪我得罪朋友。」那書生任由他把手腕扣住,毫不掙扎地輕輕一歎道:「我是什麼人,你以後會知道的,總之,如今危險已經四伏。而你卻仍是那般大意,比如說,你既改扮為叫化.何以又把那惹人注目的玉蕭插在腰間?同時,說起活來.仍是那副口音.想想,一般老江湖,何等厲害.怎會看不出來?」

  還有,江湖之上,處處險詐萬分,你我初交.你便引為認可信任的朋友調若我在酒裡下毒,倘若我假裝酒醉,倒在你身上.趁機下手,後果豈堪設想?你我行走江湖,害人之心固不可有.防人之心卻不可無、你認為對嗎?」

  繼光被他一席話說得毛骨使然,連忙縮回手,一躬到地道:「胡兄一言,頓殲茅塞.兄弟感激不盡。」

  胡曉軒娃臉一笑.修然縱身而起道:「我還有點事.晚上再見。」閃身走出門外.揚長而去。

  那書生走後,繼光意想愈覺他所說句句都是經驗之談,而且好像對自己的來歷十分清楚.但無論如何想不出他是誰。

  夜色沉沉.昏茫一片。

  靜靜的嶽麓山頭,鳳去際會,陸陸續續.趕來了許多不可一世的武林人物,有的是一派學門人.有的是一方雄主,一有成名的江湖隱俠,也有凶名久著的黑道魔頭。

  平日,這批人一旦碰頭,必有一番爭鬥,但今晚清形不同,彼此相見,竟破例沒有起爭執,各自靜悄悄地位立山頭,象在期待著什麼。

  夜.漸漸深了,晚風吹得山頭樹木沙沙作響.一彎新月,掩掩藏藏.掛在雲端。

  這時山根下,突然飛起一條黑影,只幾個飄問起落,便象一支脫手箭一樣的上山來,月影下,隱約可見,那是一個面容微現黃腫的年輕叫化。。

  這叫化不問可知.便是改換容貌的武繼光了,他輕雲快捷地馳到山頂,巧妙地閃身在一堆岩石之後,向前察看。

  山頂之上,這時聚集了足有四五十人,內中包括七大門派的掌門人以及許多前所未見的猙獰人物。

  那位春風化雨,穆天虹也於這時率領了十二個化雨童子緩步走上山來,對著在場的群雄,一個羅困揖道:「兄弟因為一點小事而耽擱.致諸位久等了……」正在三五成群散步閒談的群雄,一見他來到立時肅靜下來。太岳莊主又道:「武林各派數百年來均能和平相處,縱有小誤會.也都能化干戈為玉帛。不料近十餘年來江湖上出了赤地千里符風這個魔頭.視人命如草芥.處處展開兇殺.弄得江湖上一場腥風血雨,寢食難安。」「兄弟覺得,如任命長此發展下去.將不知釀成如何結果,故不揣冒昧,柬邀請諸高賢,前來共商對策,幸蒙諸位不棄、欣然來到.實使兄弟欣慰無比,只因荒山野嶺無甚佳餚待客,簡草之處,伏請見宥……。」說完又是一個羅困揖。穆天虹把話說完後.場中立起一陣騷動.紛紛議論起來.嵋羅浮子突然高聲說道:「此人天性兇殘,無可理喻.愚意對付這等魔頭,同道門應聯手合力,將其除去而不必守著那些單打獨鬥的規矩。」話猶未了,人群中響起一個破鑼般的嗓音.大吼道:「萬事

  必須有個發號司令的人,才能統一調度,群策群力……。」

  跟著又有人怪聲怪氣地吼道:「太岳莊主譽滿江湖最好人緣.此事非他莫屬。」

  穆天虹忙拱手謙道:「穆某何德何能?敢於主盟此事。」一指飛俠陡地踏前兩步。哈哈一笑道:「如穆莊主立意謙讓愚意認以少林紫虛上人格高望重,亦足擔任此職。」

  驀然「吳天不吊」從人群中飛出,冷森森地道:「任何人主持此事均可,但須先接貧道兩招。」

  枯嶺邪神接口,一陣怪笑道:「有理,有理,老夫也有此同感。」

  這兩個怪物一經出面,人群立起一陣騷動;不禁紛紛議論起來,穆天虹暗察當前局勢,覺得要使群雄用服,唯一的辦法便是先行制服這兩個怪物。當下,緩步走出場中,徑向少林紫虛上人一拱手道:「既然兩位如此說,就請禪師顯露兩手吧。」

  紫虛上人合什低空佛號道:「出家人只知誦經拜佛,不懂得爭強鬥狠之事。」

  穆天虹微微一笑道:「禪師過謙啦。」

  隨又向吳天不吊拱手道:「今晚群賢眾聚,為的是對付赤地幹裡,道長何苦對紫虛上人主盟加以阻撓?」

  吳天不吊冷笑道:「什麼主盟不主盟的,無非是沽名釣譽,意圖借此領袖群倫罷了,貧道不慣那些勾心鬥角之事,若圖獨霸江湖,便須拿出真才實學來。」

  穆天虹見他語帶譏諷,臉上頓現猙獰之色,但瞬即又換上一副笑容道:「道長言重了,想我穆某一個武夫,哪有此雄心,若道長一定要動手,兄弟只有奉陪幾招。」

  吳天不吊冷笑道:「這才相個漢子!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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